“李老弟,今日我特來與你辭行。”李白神色鄭重,雙手抱拳,眼中滿是真摯的感激之情,“此番長安之行,多虧你一路照拂,這份恩情,我李白銘記於心,永世難忘。”
素來灑脫不羈、豪放豁達的詩仙,此刻竟難得地流露出幾分窘迫之態。
若非李乾慷慨解囊、鼎力相助,他此番長安之行,恐怕真要如詩中所言“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孤苦伶仃、無人相伴了。
“這就要走?”李乾聽聞此言,不禁一怔,雙目圓睜,滿是驚愕。
“正是。”李白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遺憾,“我本是為尋訪杜子美而來,可惜天不遂人願,始終未能與他見上一面。此事,還望老弟日後多多留意,若有他的訊息,煩請告知於我。”
“太白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不負所托。”李乾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李白聞言,展顏一笑,正欲轉身離去,卻被李乾出聲喚住:“太白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你我之間,無需這般拘謹。”李白朗聲笑道,盡顯豪邁之態。
“太白兄為人仗義疏財,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份豪情壯志,著實令人欽佩不已。”李乾斟酌著詞句,緩緩說道,“只是……”他目光掃過一旁的崔宗之三人,見他們紛紛點頭示意,這才接著說道,“長此以往,恐非長久之計啊。”
“哈哈!”李白不以為意地大笑起來,“有宗之他們相助,再加上我在曲江池賣字所得,足夠我逍遙快活些時日了。”
然而,李乾卻眉頭緊鎖,一臉憂慮。他深知李白向來揮金如土、豪爽大方,再多的錢財,也經不起他這般折騰。
若不提前做好打算、未雨綢繆,只怕這位詩仙又要重蹈“晚年淒涼”的覆轍了。
回想起詩仙晚年,困頓潦倒,四處漂泊,不得不投親靠友,寄人籬下,最終在病榻上鬱鬱而終,李乾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他那首字字泣血的《臨終歌》“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道盡了多少壯志未酬的悲愴,又暗含了多少生計艱難的辛酸。
李乾深知,若要改變李白的命運軌跡,單憑饋贈金銀終非長久之計。以李白“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性子,縱有金山銀山,怕也難逃坐吃山空的結局。
“李老弟有又有什麼妙策?”
“妙策不敢當。”李乾目光炯炯地望向三位酒友,“在下倒有個想法......”
焦遂三人聞言,眼中頓時放出光來。他們與李白相交多年,最是清楚這位李白的窘境。時而錦衣玉食,時而囊空如洗。
李白也不禁陷入沉思,他何嘗不知生計艱難?只是向來“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更不屑“為五斗米折腰”。
“我只會吟詩作賦,不會商賈之事……”李白沉聲說道。
“太白兄且寬心,此事正合你所長,不涉商賈俗務。”李乾胸有成竹,朗聲笑道,“來人,擺酒細談!”
高樂瑤領著下人奉上美酒佳餚。酒香甫一飄出,蘇晉三人的眼睛頓時亮如晨星,不愧是“飲中八仙”中人,對瓊漿玉液的敏感當真名不虛傳。
崔宗之執杯的姿勢尤為瀟灑,配上那張俊俏面容,端的是一派風流。只是那雙眼睛總愛朝上翻著,活脫脫就是杜甫筆下“舉觴白眼望青天”的模樣,看得李乾暗暗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