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下雪的第一日,百姓歡欣鼓舞,農民高興地大喊“瑞雪兆豐年”,權貴們爭相開辦賞雪宴。
洛陽下雪的第二日,百姓穿著半新不舊厚麻衣,迎著寒風清掃街道。
洛陽下雪的第三日,百姓看著屋頂上足有三寸高的積雪,擔憂壓垮房屋,紛紛爬上屋頂清雪。
洛陽下雪的第四日,百姓縮在屋裡凍的渾身顫抖,虔誠地乞求老天爺不要再下雪了。
洛陽下雪的第五日,鄉下窮苦人家的茅草屋被積雪壓垮,村民們合力挖掘,才堪堪將人救出。
洛陽下雪的第六日,各村村長、各里里長不約而同前往縣衙,向知縣大人救援。
洛陽下雪的第七日,洛陽府尹面色陰沉地將桌面上如雪花般的求援信一封封讀完,一人枯坐到深夜。
洛陽下雪的第八日,洛陽府尹在早朝時陳述災情,“洛陽周邊村落,大雪壓垮房屋十之七八,傷亡百姓多達八九十人,受災百姓流離失所,大規模湧向周邊縣城。”
“然而,縣城物資不足以支撐如此多的災民,且縣城百姓受災亦很嚴重,災民為了求得一線生機,已經前往洛陽。”
康治帝面色潮紅,咳嗽好一陣才停下,“可知有多少災民?”
洛陽府尹即刻答道,“恐有數十萬之巨。”
“元愛卿,戶部能拿出多少銀兩賑濟災民?”
戶部侍郎出列,苦笑道,“啟稟陛下,連年征戰已用去七八成國庫稅銀,前幾日北方諸州上書請求賑災,戶部週轉八十萬兩錢糧,如今微臣真是無能為力了。”
康治帝用力揉搓眉心,“最多能湊多少?”
戶部尚書沉吟片刻,“二十萬兩。”
滿朝震驚。
“元大人,二十萬兩賑濟數十萬災民,就是一天只一頓稀飯,也撐不過一月!”洛陽府尹憋著氣,“還不算炭火、冬衣、醫師、藥材和修建倒塌房屋的費用!”
“最要緊的是,如今才剛入冬,離春日還有兩個月!”
這是要將災民活生生逼死啊!“張大人,難道本官不願多出些銀兩賑濟災民?若是可以,本官恨不能拿出百萬旦糧食、千萬斤炭火助災民渡過寒冬,可恨本官無此神通。”
“元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總該想個對策出來啊!”
戶部尚書正等這句話,“啟稟陛下,臣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站在前頭的宣王世子顧流眼皮一跳。
“微臣以為,事急從權,可暫緩西北軍餉的發放,先將這筆錢用於賑濟災民。”
朝中太子黨官員紛紛附和。
“陛下,臣以為此計不可”,顧流出列進言,“西北此次亦受災嚴重,將士日子本就艱苦,若是再拿不到軍餉,將士們如何保家衛國、抵禦匈奴?”
“邊關響銀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輕易動用”,康治帝打斷臣子爭吵,“先支出銀錢度過眼前吧。”
早朝結束後,顧流快馬加鞭回到王府,“請五少爺來書房議事。”
小廝飛快跑去請人。
顧流在書房裡烤了好長一會兒火,又喝了熱熱一碗湯水,凍的發白的臉上才浮起一絲血色。
“大哥找我?”顧辭收到小廝傳信就立刻過來。
顧流將今日早朝發生的事快速說了一遍,冷笑道,“太子黨也太不擇手段了。”
藉著洛陽災情就要剋扣西北軍軍餉。
“陛下怕是也有此心”,顧辭強壓著怒火,“西北再重要,終究離洛陽有千里之隔,況且有父王撐著,而洛陽若發生暴動,頃刻間便是災禍。”
“為今之計,只有籌錢賑災了”,顧流頭疼,王府不僅要供應西北軍糧,還要賑災洛陽。
活兒都宣王府幹了,要太子幹嘛?
“明日上朝,我會建議由朝廷牽頭,募捐賑災銀兩,陛下定會採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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