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拿起一枚銀錠,將刻有盛安元年印記的底部衝著林管事,“這官銀乃去年新帝登基戶部新印發的官銀,去歲十月才到西北,蘭州府尹核算之後送了五萬兩銀子進銀鋪。”“銀鋪兌換、使用新銀全都記錄在冊”,顧辭看向進來的銀鋪主事,“你查閱記錄,看有無郡主兌換的記錄。”
銀鋪主事將賬冊從頭翻到尾,“並無昭善郡主兌換記錄”,他將賬冊翻到第一頁,“倒是年前,孟府拿舊銀兌換了五千兩新銀。”
“府裡孩子多,老夫人想用新銀給孩子們發壓歲錢,這才遣人去換的”,林氏攥緊帕子,“昭善郡主是沒有兌換新銀,可郡主也可以從其他兌換新銀的人手裡拿到新銀啊。”
“郡主手中的豆油坊和豆腐坊,每日流水那般大,難道就沒有收到過新銀?”
“自然能收,只是林管事口口聲聲說郡主花了三百兩銀子收買他”,朝儀將裝有銀子的布包送到宣王夫婦中間的案几上,“可這包裡,卻有五百兩新銀。”
“什麼?”林氏大驚,上前一看,一堆碎銀子金葉子上,十錠白銀東倒西歪壓在上面。
林氏篤定道,“定是你們中途塞銀錠進去栽贓!”
“孟大夫人明鑑,搜查林管事房間時孟府管事小廝皆在”,朝儀道,“若大夫人不信,可以傳孟府大管事作證。”
林氏驚疑,“那多出的二百兩哪來的?”
完了,完了,林管事眼前漆黑,他以為王府侍衛只搜了床下地磚,沒想到連外院樹下都搜了。
果然,朝儀道,“屬下在林管事院子外的大樹根下搜到的。”
“林管事”,顧辭沉聲道,“再問你一次,是郡主收買的你嗎?”
男人的威重如同海水從四面八方襲來,壓得林管事緩不過氣,“奴才奴才。。。”
“以奴告主,按律全家被判挖礦,但以奴僕之身,誣告一國郡主,當處極刑,全家處死,三族流放!”
顧辭提醒,“你考慮清楚。”
處死,流放,處死,流放,林管事崩潰大哭,膝行上前抱住顧辭的腿,“將軍,若是老奴說出實情,可否放過老奴的家人?”
顧辭看向宣王,宣王點頭,“只要你說出實情,本王保你全家不死、不挖礦。”
宣王妃補充,“本王妃還可將你家人接入王府。”
林管事咣咣磕頭,“謝王爺,謝王妃!老奴發誓,老奴之後所說皆是實話,否則死後下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是孟大夫人,是林氏給了老奴三百兩銀子,讓老奴去尋殺人蜂,老舍不得新銀,就用之前攢的銀子僱了祁連山當地的捕蜂人,抓了幾十只殺人蜂,之後我等一直藏在蘭州城外。”
“只是養蜂這幾日,老奴不慎被殺人蜂所蟄,這才冒著被發現危險進城看診。”
“今日一早,老奴便領著這幾個捕蜂人守在蘭州大街,等花轎一過便將裝有殺人蜂的木盒與包裹一同扔出去。”
“扔完之後,我等混在人群裡,打算偷溜出城避避風頭,還沒出城門就被王府侍衛捉住了。”
“你胡說!”林氏張牙舞爪上前就要打人。
孟大老爺起身上前狠狠抽了林氏一個耳光,“賤婦!事到如今你還要強辯嗎?”
林氏摔在地上,看著孟大老爺喊冤,“老爺,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啊!”
林管事指著布包裡的銀錠繼續招供,“埋在樹根下的四錠新銀,是大小姐賞給老奴的。”
林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淑兒?”
“是,大小姐私下找老奴,要老奴在忠勇侯小姐出嫁之日搗亂,老奴想著本就得了夫人的吩咐,就答應了。”
貪婪,僥倖,人性裡最致命的兩個缺點,證實了林管事與林氏母女的罪證。
昭昭上前擁抱孟淑兒,多虧了你呀。
孟淑兒:你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