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媽也氣：“你說我們在療養院住得好好的，她怎麼就趕咱們出來了呢？”
老江沒好氣：“我讓你不要把錢給勝利，你偏不聽，估計被她知道了吧。”
江媽瑟縮，哪怕譚柚積微再深，她還是最掛念江勝利。江勝利一裝慘一賣乖，她就再也想不到別的了。
“那……那可怎麼辦？和勝利把錢要回來？”
老江不說話，他已經預感到了他的結局。在療養院裡，他應該能再活幾年。可一旦從療養院出來，他就是純純地在走下坡路。
能活多久，他自己都說不好。一旦他不在了，老伴兒可怎麼辦？指望江勝利，不可能。那指望她？她能有這麼心善？
她若是真的心善，她能趕他們夫妻倆離開療養院？
老江疲憊地閉眼，兒子都是債，若是當初……當初他們對江勝楠好些，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勝楠多重情義的孩子……
兩行渾濁地淚沁出眼角，江媽看到老江的眼淚，手抖了抖，安靜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江勝楠看著光屏裡垂淚的老江，“你說他們如今流淚是因為什麼？”
“總不是因為愛你，”譚柚輕聲道：“無非是因為曾經看重的好大兒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想要的生活，他之所以流淚，也不過是後悔而已，後悔曾經沒有對你好一些，沒讓你長久地為他們付出。”
江勝楠半真半假：“老師真是理智，連哄哄我都不樂意。”
譚柚瞥她一眼：“我當然能哄你，可你自己心裡都明白，你自己騙不了自己。”
江勝楠不說話了，許久才道：“對，我以前都是自己騙自己，如今我也不願意再這麼自欺欺人了。如今看過他們了，我也該回去了，以後就算老江夫妻都死了，我也不會回來的。”
她嘴上說得絕情，可譚柚知道她內心是真的痛苦。
還沒走到車前，江勝楠就軟倒了。但是她並沒有如同預想中的砸在堅固的水泥地面上，剩下的江勝楠就不知道了。
譚柚隱在半空中看著江勝楠被緊急送醫，再看著靳珏忙前忙後，眼神裡一派平靜。如今看靳珏這樣，倒像是真對江勝楠上心了，可是男人的情意，他又能維持多久？
“病人的心臟沒有器質性的病變，之所以暈倒是因為情緒太過劇烈……”迷迷糊糊中，江勝楠似乎聽到了這些話，她眼睫毛顫了顫，努力睜開眼睛。
入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再看到床邊的白大褂後，江勝楠的理智終於迴歸。她手背撐著床沿想要坐起身，卻被靳珏按住了。
“你在打營養針，別動，一會兒就好了。”
江勝楠手指動了動，她看向醫生：“醫生，我這是怎麼了？我沒有心臟病吧？”
她可不能有病，譚柚給了她那麼多錢，她還沒有好好地享受人生，怎麼能因為那可笑的幻想就斷送了自己的後半輩子？
醫生推推眼鏡：“沒有，你之所以暈倒並不是因為心臟器質性的病變，而是情緒過於激動所致。以後記得平心靜氣，情緒不要大起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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