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敢反抗大冢宰,試圖再次親政,背後就有鄭儀的“勸諫”。可惜,皇帝失敗了,鄭儀自己也成了喪家犬。
成王敗寇,鄭儀認。
話題扯遠了……就事論事,鄭儀不認為女人就不該有野心。
但,問題是,有野心,也要有跟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啊。
楊翀的那些侍妾,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可言。
反倒是姜氏,知道鄭儀是個人才,不想錯過,可又不願犯忌諱,索性就請鄭儀去給自己的女兒當傅母。
如此一來,既能留下人才,還能關照女兒,關鍵是,她也向世人(尤其是楊翀夫婦)展現了她的一片慈母心腸。
姜氏不是空有美貌的蠢貨,鄭儀也就對姜氏所出的王家九娘頗有些期待。
去河東,到王家當個傅母,或許能夠讓她過上想要的安穩、富貴日子。
鄭儀來了,不過,她不再以鄭儀自居,堅持自己只是鄭氏。
“……好,鄭氏就鄭氏吧。”
謝太夫人定定地看著鄭儀,鄭儀卻神色平靜、目光平穩。
沒有心虛的閃躲,也沒有懼怕的瑟縮,她仍舊是一派淡定從容。
“鄭氏,你雖是姜氏送來的,但,阿玖畢竟是我王家的女郎君。”
“她有阿父,有阿母,再不濟還有我這個大母。她的傅母,也當由我們這些長輩安排。”
謝太夫人雖然知道,鄭儀這個傅母是當定了的,根本就不能攆走。
王家與姜氏的關係很微妙,謝太夫人知道,姜氏內心一定是怨恨王家的。
但,王家還有王姮,王姮就是唯一能夠轄制姜氏的人。
為了能夠繼續讓姜氏為王家謀利,謝太夫人就要對姜氏“百依百順”。
再者,謝太夫人從不王姮,左右一個傅母,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
可,謝太夫人心裡明白,卻還是要做個姿態:這是王家,王家自有長輩,且還容不得一個已經和離的“前兒媳”指手畫腳。
鄭儀都不用多想,瞬間就明白了謝太夫人這番話的意思——
有些人啊,就算內心早已屈服,嘴上也要說些硬氣話。
這,也是一種“風骨”吧!
鄭儀微微低下頭,勉強做出恭敬的模樣。
謝太夫人見狀,總算滿意了些許,她又話鋒一轉:“當然,這也是姜氏的好意。她終究是阿玖的生母。”
“這樣吧,你先在府裡住下,我且與大郎商量一番,大郎若是同意,再把你送去莊子!”
鄭儀聞言,再次斂衽,“是!奴謹遵命!”
……
王廩從縣衙回來,官服都沒有換,就先去給太夫人請安。
謝太夫人便拿出了姜氏的來信,並告知了他鄭儀的事兒。
“鄭儀?皇后的女侍中?”
王廩與謝太夫人不一樣,謝太夫人想的是維護王家的體面,以及王家長輩的尊嚴。
而王廩卻想到:“看來,阿姜在將軍府極有體面啊!”
一個妾,卻能請動鄭儀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定是有著多方面的原因。
還有將軍府,能夠允許一個妾隨意的招攬人才,插手府外的事務,也足以能夠證明姜氏的受寵。
到底是第一美人兒啊,到底是蕙質蘭心,哪怕是“二嫁”,也能得到夫君的寵愛。
姜氏受寵,還能調動將軍府的資源,這對於王廩來說,絕對是好事兒。
他頂著“獻妻媚上”的罵名,不就為了能夠在楊翀身邊安插一個“自己人”?姜氏受寵,才能多多的為王家謀利。
王廩壓下心底的嫉妒、怨恨,拼命讓自己只關注利益與家族。
“姜氏體面了,我的仕途才會更加順遂!”
當然,王廩也沒忘了他們夫妻之間唯一的牽絆——王姮!“阿母,過兩日,我親自將鄭氏送去莊子。”
“另外,阿玖在莊子,雖然有人服侍,但終究在城外。我想給她再調撥些人,二十部曲如何?”
姜氏受寵,王姮的重要性也就提高了。
王廩必須要確保這個女兒的萬無一失。
謝太夫人捻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但很快,她就明白兒子的意思了。
“你說得對,確實該給她調撥些侍衛!”
樓家那小霸王,確實對王姮比較好。
之前王廩親眼看到兩個孩子的相處模式,忍不住生出了妄念:王家可與樓家聯姻。
若是王姮嫁給了樓大郎,樓謹就成了自己的親家,到時候再借個兵,就非常的順理成章。
興許啊,連錢都不用給了。
樓大郎雖然是個侍妾所出的庶孽,可他卻是樓謹唯一的兒子,是樓家軍註定的繼承人!
十萬大軍啊,在這亂世,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王廩一個精於算計的政客自然清楚。
若這些大軍都是自己女婿的……王廩覺得,王家的再度崛起,絕對不是他的痴心妄想。
有心把女兒嫁給樓大郎,所以,王廩對樓大郎動輒爬牆頭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現在姜氏忽然送了人來,讓王廩又重新意識到:不能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
樓家重要,但樓謹的上司楊翀更重要。
送些部曲給九娘,多少約束一下樓大郎那個小霸王吧,王家的女兒,金貴著呢。
……
三日後,王廩果然親自將鄭儀和二十部曲送到了莊子。
王姮:……傅母?我、我有傅母啊。
不過,聽聞是親孃送來的,王姮也就乖乖的收下。
“……女郎君不必叫我傅母,叫我鄭媼吧。”
鄭儀多精明的人啊,哪裡看不出小胖丫頭的為難,以及一旁站立的“傅母”?人家有傅母,自己也就不搶這個名分了。
左右她會教導王姮,傅母還是女管事,都不重要。
“好!那我便喚你鄭媼。”
王姮眼睛一亮,嘴角翹了起來,她喜歡這個鄭媼。
鄭儀來了,沒有急著進行教導,而是先觀察。
接下來的日子,她都在熟悉整個莊子,以及莊子上的奴婢、部曲、莊戶等等人和事。
王姮的生活也就跟過去一樣,並沒有因為鄭氏的到來而有所改變。
這一日,樓大郎來了,他的眼底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嘿,等了一個多月,總算能夠動手了!胖丫頭,這次我一定能嚇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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