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

第35章 鬧!

崔太夫人不像樓大郎,沒有親眼看到過樓謹為了愛人而啜泣,但當年樓謹抗婚的時候,他與老將軍的對峙,崔太夫人卻全程圍觀。雖然崔太夫人暗自揣測那賤婢可能已經嫁人、流落風塵,甚至是早已死了,但,萬一呢。

萬一那賤婢命大,運氣還好,不但好好的活著,還被樓謹找到了。

那……樓謹與獨孤氏的聯姻,就頗有些玩味了。

崔太夫人到底世家女,又嫁入了頂級權貴樓家,她見多識廣,對於豪門裡的某些操作,她非常瞭解。

“……就用樓大郎試探一下吧。”

“樓大郎‘失勢’,在樓氏莊園備受欺凌,這訊息,應該很快就會有人傳信給樓謹。”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測的那般,樓謹應該會有所反應。

即便事情不是她猜測的某個可能,樓謹可能也會有應對,到時候,崔太夫人就能根據樓謹的具體言行,進一步的進行判斷。

真的不能怪崔太夫人思慮太多,實在是樓謹娶妻,對於崔太夫人的影響太大了。

她的兒女還沒有成家立業,她還需要樓家主母的身份與地位。

這,關乎他們母子的未來,她不得不多思多想多防備。

“走吧!咱們去大廚房看看!”

崔太夫人扶著丫鬟的手,站了起來。

丫鬟又趕忙為崔太夫人整理儀容,理了理鬢髮、釵環,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

收拾完畢,崔太夫人才放下了雙手,緩步朝著大廚房而去。

……

樓大郎已經提著馬鞭,殺到了大廚房。

進了廚房,樓大郎目光掃了一圈。

一個庖廚,幾個打雜的粗使奴婢,正圍著灶臺,叮叮噹噹的忙碌著。

眾人聽到動靜,趕忙放下手裡的活計。

轉過頭,就看到一臉凶神惡煞的小霸王。

庖廚本能的想要低頭哈腰,賠笑的笑臉都擺了出來,但很快,他們想到了一件事:樓大郎要被過繼出去了!他不再是樓家的少主子!

嘿!庖廚剛剛彎下去的腰,瞬間挺得筆直。

諂媚、討好的笑,也變成了略帶矜持的冷笑。

不過,庖廚也記得管事娘子的吩咐:可以欺辱,卻也不能太過!庖廚拿捏著分寸,微微欠身,“奴請大郎安!”

嘴上說著請安,臉上卻不見太多的恭敬。

“是你剛才說不能給我做牛肉蒸餅?”

樓大郎根本沒有計較庖廚的假模假式。

他掃視一圈,除了灶臺,還重點看了看貨架和桌子等位置。

靠牆的貨架上,一層層的擺放著各種食材。

又長又寬的木桌子上,一排瓶瓶罐罐,還有處理好的食材。

蔬菜、果子、肉、蛋、魚……應有盡有。

其中,就有一塊顏色格外鮮紅的肉。

樓大郎吃過牛肉,也見過剛剛宰殺的鮮肉。

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這塊肉,就是新鮮的牛肉。

他握緊鞭子,用鞭稍指了指,“這是什麼?”

“……牛、牛肉!”

見樓大郎在一堆食材裡,精準的找到了牛肉。

庖廚便知道,這位主子是“識貨”的。

他心虛了,挺得筆直的腰桿兒,下意識的就彎了下來。

庖廚更是本能的賠罪:“小郎君恕罪,奴、奴——”不是故意的呀。

他就是個會做飯的奴婢,不說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全家上下,都捏在樓家主子的手裡。

他真不敢欺瞞、糊弄主子啊——

等等!

樓家的主子,是崔太夫人,樓大郎這小畜生,馬上就不是樓家的少主了!庖廚想到這裡,剛剛彎下的腰,又重新直了起來。

庖廚亦是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似乎有些“出醜”。

他輕咳一聲,順著自己剛才的話,儘量的描補:“奴剛才說了,廚房裡沒有新鮮的牛肉了!”

“這塊牛肉,是上午才宰殺的,並不新鮮!”

所以,他非但不是在欺瞞主子,而是為了主子好呢。

作為樓家“尊貴”的小郎君,樓大郎怎麼能夠吃不新鮮的牛肉?至於牛肉新鮮與否,他作為庖廚,還是比較“權威”的。

樓大郎歪了一下腦袋,嘖,這是跟耶耶玩兒文字遊戲呢。

“不新鮮?耶耶看著挺新鮮的啊!”

“就算真的不新鮮,你放心,耶耶也不計較。”

“你就用這塊牛肉,給耶耶做個牛肉蒸餅吧!”

樓大郎“大度”的說著。

他這般,其實已經算是“退讓”。

要是放在以前,小霸王早就掀桌子了!樓大郎的“大度”,落在庖廚等奴婢眼中,就是“慫”——

好啊!這個豎子,估計也知道自己“好景不長”嘍。

人與人之間,其實就是一個氣勢的較量。

此方弱了,彼方就會強。

樓大郎“慫”了,庖廚等一眾奴婢就成了“翻身農奴”。

老天開眼了啊,終於讓這豎子失了勢。

廚房的下人,雖然沒有近身伺候樓大郎,卻也是小霸王肆意妄為的“受害者”。

挑揀吃食,都算是正常操作。

樓大郎許多惡作劇,都離不開廚房。

庖廚、雜役等,更是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

就是目前這一批廚房奴婢,基本上也都直接或間接的因為樓大郎而受過責罰!忍了許多的怨氣,終於等到了“報仇”的這一天。

這次,都不用庖廚開口,某個打雜的小丫鬟就搶著說:“好叫小郎君知道,這塊牛肉,是專門留給太夫人的!”

“太夫人是長輩,小郎君至純至孝,定不會搶長輩的吃食,是也不是?”

樓大郎眼底閃過一抹玩味,哦豁,這賤婢可以啊,都學會“道德綁架”了。

嗯,道德綁架這個詞兒,也是從王棉那兒聽來的。

有一說一,樓大郎雖然瞧不上王棉,卻又必須承認,這丫頭應該有奇遇,否則,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稀奇古怪、卻又異常恰當的詞兒?

思緒扯遠了,樓大郎又拉了回來,他目光掃過那小丫鬟,勾起唇角,“你也說了,太夫人是長輩,最是慈愛,定不會跟一個晚輩搶吃食,是也不是?”

不就是道德綁架嘛,他也會!

樓大郎可不是隻會橫衝直闖,他有腦子,只是懶得用。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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