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儀淺淺笑著,嘖,這個丫頭,身上揹負的秘密真的很多很多啊!“……也不知道阿兄怎麼樣了?”
“那日他來找我,似乎不太開心呢!”
“殺豬菜那麼好吃,阿棉還講了石猴子的故事,阿兄卻還是陰著臉。”
“莫非,他的阿母對他不好?”
就在鄭儀暗自腹誹的時候,王姮已經喝完了屠蘇酒,望著樓氏莊園的方向,喃喃自語!
鄭儀回過神兒來,樓大郎?呵,他當然不會開心。
鄭儀在樓家,可是布有眼線的。
昨夜樓家祠堂,獨孤夫人當眾宣佈了樓大郎的新名字,樓家……就要生起波瀾嘍。
只希望樓大郎能夠沉得住氣,不要被人算計。
若是不夠隱忍,或是一個不慎,等待樓大郎,哦不,是樓彧,等待樓彧的將是不可挽回的絕境!那孩子,看著頑劣,甚至帶著涼薄、暴戾,但應該不是個蠢貨!
樓彧當然不蠢。
看到樓讓端著酒盞,朝著自己走來,他就知道,這廝定是要找茬。
“多謝十一叔。”
樓彧沒有像過去一樣,直接對著樓讓惡言惡行。
他甚至非常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了那碗屠蘇酒。
長者賜,不可辭!
即便這個長者,經常跟自己幹架,樓彧心裡也從未把他當做長輩。
其實,就在昨天的祠堂,樓彧就預想到,會有人趁機報復。
而在他的諸多仇人裡,樓讓未必是最恨他的,卻是最沉不住氣,最先一個跳出來的。
所以,此刻,見到樓讓站出來,樓彧瞬間警惕起來。
他甚至猜到,這碗屠蘇酒裡,可能摻了其他的東西。
比如蟲子,比如尿,比如……咳咳,樓彧會這般清楚,更多是因為他就曾經這麼做過。
他的院子裡,就養了許多的“小可愛”。
蛇蟲鼠蟻,還有春日的蠍子、夏日的蛤蟆、秋日的蟋蟀、冬日的……
等等!
樓彧的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
只是速度太快了,他一時沒有抓住。
但,莫名的,心裡就是有種強烈的不安。
他懷疑,手裡這碗屠蘇酒,未必就是樓讓的終極目的。
屠蘇酒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
是什麼?總不能他直接動手吧。
若是換做以前,樓彧會很容易就發火,繼而不管不顧的就跟樓讓廝打起來。
樓家上下呢,顧及樓謹這個家主,根本不敢用“尊卑”的規矩束縛他。
即便他一個做侄子的,坐在樓讓這個叔父的身上爆錘,也不會有人拼命攔阻。
就是崔太夫人,也只敢好聲好氣的哄著、勸著。
不是樓家的主子們太沒用,而是樓謹以及他留給樓彧的暗衛太給力!拉、拉不住!
打,不敢打,也打不過!
但,現在,樓大郎成了樓彧,樓讓等樓家上下,估計都認定他樓彧成了好欺負的小可憐。
“哼,他們莫不是忘了,耶耶還有暗衛!”
樓彧暗自冷笑著。
雖有依仗,可到底不比從前。
樓彧決定了,他不會輕易將把柄送到旁人手裡。
樓讓想報復他,撐死了也就在屠蘇酒里加點兒料。
他不敢下毒!只要吃不死,樓彧就能忍!心裡想著,樓彧端起酒盞,便一飲而盡。
待褐色的酒汁喝完,就露出了酒盞的底部。
“嘔~”
樓彧看到酒盞底部的東西,胃裡本能的一陣翻湧。
居然是一節壁虎尾巴。
樓彧臉色發青,胃裡的食物已經倒灌到喉嚨,他又咬牙,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不就是一節尾巴嗎,阿父說過,在野外,人餓急了,蛇蟲鼠蟻的,什麼不能吃?
樓彧拼命控制著胃裡的翻湧,脖子、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他深邃的眼底,染上了狠厲,彷彿一頭被激怒的惡狼。
但,片刻後,他的臉上歸於平靜。
“……屠蘇酒極好,多謝阿叔!”
樓彧抬起頭,看向樓讓的目光,也恢復了冷靜與淡然。
樓讓愣了一下,這小畜生居然沒有發作?
他難道沒有看到?還是說,他不認識這是何物?
不可能啊,旁的小郎君,可能沒有見過,但整日搗鼓這些的樓大郎一定認識。
“大郎,哦不,是阿彧,你確實該好好謝我。我給你的這碗屠蘇酒,可是不尋常,我特意加了寶貝呢。”
樓彧沒有如他所願的鬧起來,樓讓索性就繼續撩撥。
他故意笑得欠兒欠兒的,“那可是大補之物,換做旁人,阿叔我還不捨得呢?”
樓彧緊抿嘴唇,努力上揚嘴角。
他沒說話,卻還是“回以微笑”,也不算失禮。
還是樓家其他的小郎君,實在好奇,嘴裡說著“什麼寶貝”,便湊了過來。
然後,就是一陣掀翻屋頂的嚎叫:
“啊啊啊!居然是壁虎!”
“天哪,是壁虎!”
幾個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坐在正堂的女眷們,也都被吸引了注意。
尤其是獨孤氏,她早就看到樓讓主動找上了樓彧,她也早就聽聞這對叔侄的“恩怨”。
獨孤氏禁不住擔心:今日可是正旦,十一郎不會跟大郎打起來吧?
唉,只希望大郎不要犯糊塗,十一郎是叔父,是尊親。
晚輩若是毆打尊親,是不孝。
隨後,遠遠瞧著樓彧還算恭敬,獨孤氏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但,緊接著,就聽到了幾個孩子喊什麼“壁虎”。
獨孤氏是個女子,哪怕吃過苦,也害怕壁虎、蛇、蛤蟆之類的東西。
“啊!壁虎!蛇!”
“天哪,樓大郎,你他孃的是不是又把你的那些噁心的東西給放出來了?!”
隨著孩子們的一聲聲尖叫,忽然,一隻只壁虎、一條條蛇,還有老鼠等窸窸窣窣的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