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眾說出自己救了九娘,雖然最終九娘還是落了水,但為九娘擋刀、受傷,都是事實。王廩就算不重謝,也不能“恩將仇報”。
先保住小命吧,否則,等小變態把九娘救回來,九娘都沒有能夠給她做美食、給她賺錢的嫡長閨了呢!“樓彧跳入沂河了?”
問話的不是王廩,而是不知何時走到近前的楊睿。
王棉見過楊睿,自然知道這位是尊貴的齊王世子。
她趕忙躬身行禮,“回稟世子,小郎君救人心切,不等部曲行動,就親自下了水!”
王棉擔心楊睿誤會樓彧是個衝動莽夫,便想要幫樓彧辯解——
咳咳,雖然王棉本能的懼怕樓彧這個小變態,但她心裡明白,自己和九娘能夠在河東過得順遂、自在,全靠小變態保駕護航!王棉不確定自己所處的到底是哪個朝代的架空,但她根據從王姮、樓彧那兒聽到了些許故事,大概有所猜測。
齊王楊翀,很像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天策上將啊。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楊翀極有可能登基為帝。
而世子楊睿,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
這位郎君身上,又有些朱標的影子:嫡、長、賢,全都佔全了。
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繼承人。
他應該不會成為李承乾,而是最穩固的東宮。
這般註定要站在巔峰的人物,樓彧若是提前與他交好,樓彧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樓彧好了,九娘和她王棉才會好。
所以,決不能讓楊睿誤會樓彧,覺得他不堪大用!
就在王棉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狡辯的時候,楊睿已經欣慰的說道:“好!我就知道,阿彧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
誰說他自私涼薄、六親不認了?
與樓謹、獨孤夫人不親,不是他的錯,他小小年紀就被過繼,需要長輩教導,卻無長輩教導。
父不慈,焉能要求子孝?
楊睿是端方君子,不是刻板的酸儒,他自有一套為人處事之道。
楊睿只看樓彧對王九一個鄰居家的小女郎如此看重,就知道他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王棉聽不到楊睿的心聲,也就無法吐槽:世子,您誤會了!小變態對九娘好,是因為他把九娘當成了所有物。
就像貓兒狗兒的寵物,或是心愛的玩具。
哪裡有什麼真善美,不過是一個小變態的霸道與佔有慾——他的所有物,豈能被其他人欺辱?豈能無辜枉死?
李刺史緊緊跟在楊睿身側,聽到他這般盛讚樓彧,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這楊睿,為了拉攏樓謹,還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
樓彧那般頑劣小兒,他竟也能如此誇獎。
不過,想到樓彧居然不在畫舫,疑似“逃過一劫”,李刺史還是有些扼腕。
計劃到底不如變化啊。
在他的設計裡,楊睿和樓彧都將被“水匪”刺殺。
這兩人若是都死了,自然千好萬好。
若有一死一傷,那也是皆大歡喜,因為不管死的是哪個,齊王府與安國公府都將反目成仇。
“可惜了!”
李刺史默默在心底嘆息著。
恰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李刺史眉頭一跳:這就來了?這麼快?
“咦?好像是阿彧!他又回來了?”
楊睿走到船舷邊,抬起右手,手搭涼棚,仔細的看了看,發現為首的竟是個小少年。
他唇角的笑紋愈發深了:有始有終,是個有擔當的好兒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楊睿在樓彧身上體會到了“養成”的快樂!
雕琢璞玉算什麼?他直接將頑石煉化成了美玉!
之前為了王九,樓彧關心則亂,險些壞了計劃。
雖有不足,卻彰顯了他的有情有義。
如今,他又堅持回來,繼續自己的任務,足以證明他勇於承擔。
重情義,又不忘正事兒,楊睿對樓彧愈發滿意。
李刺史眼睛一亮:哦豁,還有這種好事兒?
漏網之魚居然自投羅網?
哈哈,老天都在成全他!李刺史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與狂喜,他側過頭,對著身邊的僕從使了個眼色。
這邊,樓彧已經策馬來到岸邊,看到眾人都上了畫舫,便甩鞍下馬,噔噔噔的上了畫舫。
“世子,彧回來了!”
“好!事情都辦妥了?”救到人了?“辦妥了!”雖然還病著,但終究安全了!“那就好!接下來,咱們繼續!”
楊睿看向樓彧的目光,帶著欣慰,他眉梢、嘴角都高高揚起:阿彧這麼乖,索性就讓他看一場好戲吧。
啪!河面之上,黑漆漆的天空,忽然亮起了一簇火光。
“殺啊!狗官就在畫舫上,衝上去,殺狗官!”
彷彿是忽然之間,河面上冒出了好幾艘漁船。
船上,亮著燈籠,燃著火把,快速的逼近畫舫。
“不好!又有水匪!快!快保護世子!”
李刺史裝模作樣的大喊著。
“李刺史不必擔心!我自有人保護!”
楊睿面對忽然冒出來的“水匪”,竟巋然不懼,他淡淡的看了咋咋呼呼的李刺史,這人是唯恐賊人不知道畫舫上有“貴人”啊。
李某人,這是在給“水匪”確定目標呢。
既是如此,楊睿就更加不會“辜負”了李刺史的好意。
“沒錯!我雖年幼,卻可以保護世子!”
樓彧手握橫刀,擋在了楊睿面前。
楊睿:……阿彧,我說的“有人”,不是你!放心吧,我堂堂齊王世子,還不至於淪落到要靠一個半大孩子來保護!
“出擊!”
楊睿輕輕的吐出兩個字,身邊的親衛,立刻掏出一枚竹筒,點燃引信!
轟!半空中炸開了煙花,緊接著,河兩岸便亮起了無數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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