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聲音微弱:“沒...沒什麼,我們家一直...很普通,很...幸福,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他的話語蒼白無力,眼神始終不敢與他們對視,身體語言寫滿了防禦和不安,眼神的悲傷也有些...假!
山姆盯著凱爾,獵魔人的直覺和剛剛覺醒的某種感知,讓他敏銳地捕捉到凱爾話語下巨大的波瀾。
“他在撒謊。”山姆低聲對迪恩說,“他在隱藏什麼事情。”
一直沉默觀察的吳恆,此刻向前邁了一步。
他沒有像迪恩那樣迂迴詢問,而是直接看著凱爾的眼睛,目光彷彿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靈魂深處。
吳恆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無法抗拒的穿透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凱爾。”吳恆開口,語氣平靜卻篤定,“幸福家庭的表象,掩蓋不了靈魂被長期碾磨的痛苦。”
“你的眼神裡沒有悲傷,只有深深的疲憊、無奈和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忿怒,你身上的痛苦氣息,濃得幾乎讓我窒息。”
“告訴我,或者告訴能幫助你的人,真相到底是什麼,繼續揹負著它,下一個被‘詛咒’的或許就是你自己。”
吳恆的話,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捅破了凱爾內心厚厚的、用謊言和麻木築起的保護殼。
凱爾猛地抬起頭,眼眶瞬間紅了,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又像是終於無法再承受那沉重的秘密,眼淚決堤而出。
沒有回答,只是發出一聲嗚咽,緊接著凱爾猛地推開眼前的迪恩,如同受傷的野獸般,狼狽不堪地、跌跌撞撞地逃離了現場。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返回旅館後,山姆的情緒異常低落。他靠在牆上,揉著太陽穴:“他肯定知道些什麼,那個家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
話音未落,那熟悉的、撕裂般的劇痛再次席捲了他的大腦!
“呃啊--!”山姆慘叫一聲,抱住頭滑倒在地毯上。
迪恩和立刻上前。
吳恆的目光再次變得無比專注,那種無形的探查力場全力展開,試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力量源頭。
山姆在痛苦中掙扎,斷斷續續地嘶吼出他看到的血腥畫面:
“凱爾...他去了他養母的房間手裡拿著匕首...他在指責她,罵她,說她是幫兇,說她也該死...他撲上去了,要殺了她,就在那個房間!”
畫面清晰,充滿了絕望的情緒。
當山姆再次虛脫般地從幻覺中恢復時,吳恆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失望,還是太快,太模糊,那股力量的核心依舊隱藏在迷霧之後,難以捉摸。
但它似乎與強烈的負面情緒和既定的軌跡有關。
而迪恩和山姆,則被幻覺的內容徹底震驚了。
“所以不是詛咒?”迪恩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是凱爾,是他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叔叔,現在還要殺他的養母,為什麼,我感覺他不像那樣的人?!”
山姆喘著氣,眼神複雜,帶著一絲明悟和深深的悲哀:“我早該想到的,他那副樣子,根本不是因為親人去世的悲傷,是恐懼、是壓抑太久的仇恨!”
“他說家庭幸福時那副表情,是麻木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