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幾名弟子交頭接耳。
“他煉器是厲害,可拳腳功夫和煉器能一樣嗎?那萬劍宗的弟子哪個不是好手?”
“沒看錯吧!他才築基六層啊!”
“沒錯,萬劍宗那邊還有足足五個人呢!就算他能打贏一個,後面還有四個等著他,車輪戰也能把他耗死!”
“他剛才煉器消耗了不少靈力?現在上去不是送菜?”
葉風緩步走上演武臺。
步伐不疾不徐。
每一步都踏得很穩。
他站定在演武臺中央。
演武臺邊緣,一道身影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甚至可以說是蠕動的姿態,挪向武臺中央。
那是萬劍宗的吳不修。
他的臉色蒼白。
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前襟,洇開一小片深色。
每一步,都彷彿耗盡全身力氣,雙腿如同灌滿鉛水,又軟又沉。
演武臺那堅硬的青石板,此刻在他腳下似乎變成了滾燙的鐵板,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微不可查的哆嗦。
他微微弓著腰,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前方那道悠然站立的身影。
吳不修感覺自己的腿肚子,變成兩塊煮過頭的麵疙瘩,軟趴趴地掛在骨頭上,全靠意志力支撐著不至於癱倒在地。
他忘不了。
雪域中。
葉風那驚天動地的一劍。
還有葉風展現出的那種恐怖戰力,根本不像一個築基境修士該有的。
那氣勢,那威壓,簡直比宗門裡某些金丹長老還要駭人。
他,還有那一劍,已經在他心裡刻下了深深的陰影。
現在。
他,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吳不修的恐懼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理智。
害怕。
是那種深入骨髓,連靈魂都在顫慄的害怕。
他現在只想掉頭就跑,跑得越遠越好,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葉風這張臉。
吳不修緊緊攥著手中的靈霄劍。
這柄讓他引以為傲的中品法器,此刻卻重若千鈞。
他的手抖得厲害,連帶著劍身也發出輕微的嗡鳴,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不堪,在低聲啜泣。
汗水已經浸溼了劍柄,滑膩膩的,他幾乎快要握不住。
臺下的弟子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咦?吳不修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挺囂張的嗎?”
“你看他那腿,抖得跟篩糠似的。”
“臉色好白啊。”
“剛才葉風煉器把他的膽子煉沒了嗎?握劍的手都在哆嗦,這還怎麼打?”
觀武臺上,萬劍宗的司空長老眉頭緊鎖。
這吳不修是怎麼回事?
剛才還意氣風發,怎麼一上臺就變成這副慫樣?
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萬劍宗弟子的風骨。
司空長老心中疑竇叢生。
難道是被剛才葉風比試煉器,煉成了神器給嚇破膽了?
可煉器是煉器,比武是比武。
就算葉風煉器天賦逆天,也不代表比武就一定無敵啊。
吳不修好歹也是築基九層,根基紮實,一手萬劍宗的劍訣也算純熟,不至於如此不堪。
不對。
司空長老目光銳利地掃向葉風。
那小子連佩劍都沒拔出來。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裡,雙手抱胸,嘴角噙著笑意。
甚至一點戰意都沒有流露出來。
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吳不修怕成了這樣?
此刻。
吳不修終於挪到了演武臺中,距離葉風大約幾丈遠。
這個距離,已經是安全感的極限了。
他深吸一口氣,顫聲:“葉……葉風……”
葉風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吳不修,準備好送死了?我趕時間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