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的空氣，似乎因那洞府內的喧鬧而凝滯。
凌虛子長老花白的鬍鬚微微顫抖，臉上那絲欣慰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鐵青的顏色。
他維持著抬手欲觸碰禁制的姿勢，手臂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旁邊的柏順安，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朱果。
濃郁的靈氣依舊環繞，只是此刻，這沁人心脾的靈氣卻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
用功修煉？
洞府內，喧鬧仍在繼續。
“葉師兄威武！再來一罈！”
“嗝……不行了……真不行了……”
葉風的聲音帶著笑罵，透著一股滿不在乎的豪氣。
“這才哪到哪兒！”
凌虛子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
他緩緩放下僵直的手臂，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旁邊的柏順安大氣都不敢出，悄悄往後挪了半步，生怕師父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凌虛子並指成訣，指尖凝聚出一縷微光，輕輕點在了洞府的禁制上。
嗡——
一聲輕微的能量波動散開，禁制如同水波般盪漾了一下。
洞府內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過了足足三息時間，洞府的門才緩緩開啟。
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各種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
門後，葉風的身影出現。
他臉上還帶著幾分酒後的紅暈，眼神卻異常清明，不見絲毫醉態。
當看清門外站著的凌虛子和柏順安時，葉風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立刻又恢復了自然。
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禮，動作標準，態度恭敬。
“弟子葉風，拜見師尊，見過柏師兄。”
他的聲音沉穩，聽不出半點之前的喧囂放縱。
凌虛子冷著臉，目光銳利地掃過葉風，又越過他看向洞府內。
只見裡面杯盤狼藉，幾個空酒罈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林辰和倪清水正手忙腳亂地試圖站直身體，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倪清水更是嚇得一個哆嗦，差點癱軟下去，幸好被旁邊的林辰扶住。
兩人看到凌虛子那張黑臉，頓時酒醒了大半，連忙低下頭，大氣不敢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活像兩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弟子。
葉風彷彿沒看到凌虛子難看的臉色，直起身，臉上掛著一貫的輕鬆笑容。
他側身讓開位置，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師尊大駕光臨，弟子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他頓了頓，“這不，剛和兩位師弟小酌了幾杯，慶祝一下。師父若不嫌棄，不如進來同飲一杯？”
說著，他還真就作勢要去拿旁邊一個尚未開啟的酒罈。
凌虛子冷哼一聲。
“哼！喝酒？”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辰和倪清水嚇得脖子又縮了縮。
葉風臉上的笑容不變，從善如流地放下了手。
“師父教訓的是，弟子孟浪了。”
他態度誠懇，認錯飛快，讓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凌虛子盯著葉風看了半晌，眼神複雜。
這小子，確實變了。
若是以前，被自己抓到這般胡鬧，早就嚇得語無倫次了。
如今卻應對自如，滴水不漏，這份心性，當真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他心頭的怒氣，不知不覺消散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探究。
“修為略有精進？”
凌虛子語氣緩和了一些，目光在葉風身上打量。
築基……七層？
不對，氣息似乎更加凝實，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凌虛子心中波瀾起伏，臉上卻不動聲色。
葉風似乎察覺到了凌虛子的打量，微微一笑，氣息內斂。
“突破到築基七層，正想穩固一下境界，沒想到師父就來了。”
凌虛子緩緩走進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