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鈴兒這段時間看到過許多庫賽特族女性,但都沒有眼前的這一幫人漂亮。看著他們眼裡的無助和失望,九鈴兒的心裡也是沉甸甸的。在塞外各族中,戰敗也就意味著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女人和子女,都會成為別人的財產,這是千古不變的恆律。即使兀兒渾可汗統一了庫賽特族各部落,也不過是一個比較成熟的奴隸社會而已。他同樣也不能改變庫賽特族這個古老而又自然的規律。何況庫賽特國其實也就是一個比較鬆散的聯盟,許多部落內部和部落之間的事可汗根本無權插手。
“你還是回去吧。拓土部落如今在庫賽特勢如中天,就是大元帥也不會輕易和他們翻臉。但保你還是一句話的事。”
“我和手下攻擊他們,剛才逃跑的拓土部落士兵一定會告訴色布帷的。穆勒剋伯父為了能夠保住鳴泉部落已經竭盡了全力,我不會再去連累他老人家了。我要帶著他們一起逃。”冰露神態堅決地道。
九鈴兒吃驚的望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女人,被她的執著驚呆了。
“你,一個人?”九鈴兒懷疑地問道。冰露點點頭。
九鈴兒失望的嘆了一口氣,望著面前的一幫小孩子,緩緩說道:“你會害死他們的。”
“反正都是死。”冰露的淚水突然就滾了下來。
九鈴兒的心裡一軟,不好再說什麼。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冰露,看著這一群老弱婦孺被再次抓住。他殺死了那麼多拓土部落計程車兵,殺死了色布刺的兒子,如果就這樣走了,等於給眼前的這一群人判了死刑。
“野人大哥,你要去卡拉德了幹什麼?你要離開大草原嗎?”冰露輕輕問道。
九鈴兒點點頭,“大元帥同意了。我可以去卡拉德了,或者任何地方。”
“那你可以送我們一程嗎?九鈴兒大哥”冰露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偷偷的拿眼睛看著他。
“你有地方去嗎?”九鈴兒見冰露叫自己九鈴兒大哥,心花怒放傻乎乎隨口一問。
“我阿爸在科赫魯悉尼山脈的戀人山附近有一個很大的牧場,那裡有山有水。現在我哥哥喀刺般和族人都住在那裡。那裡有個大湖叫碎心湖,非常漂亮”冰露高興的回答道。
九鈴兒心裡後悔了一下,怎麼這麼多嘴?但看著冰露笑靨如花,隨即點點頭“你招呼大家儘可能騎馬走。我去收集一些武器!”
“謝謝你。”冰露一時間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淚水再也止不住,一個勁地流了下來。
正在地上撿武器的九鈴兒聽到了小小的人群中發出了一聲歡呼。幾個大孩子飛一般地跑了過來,其中最大那個給他報警的小男孩興奮地道:“野人大叔,冰露姐姐說你會和我們一道走,真的太好了。我們能幫你做什麼?”
九鈴兒頭非常高興。他裂開嘴大笑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卡丹。”
“那好,阿卡丹,你和孩子們去牽戰馬,把他們集中到一起。”阿卡丹高興的答應一聲,帶著一幫男孩子散開了。
但沒多久,阿卡丹又跑了回來! “傑拉德爾克大伯和納布刺叔叔是你殺死的嗎?”阿卡丹突然問道。
遠處阿卡丹的母親發現自己的兒子正在和九鈴兒說話,趕忙跑了過來。冰露放下手上的活,也跟了過去。
阿卡丹不知道哪裡聽來的以為傑拉德爾克是九鈴兒殺的,真有趣!不過納布刺倒是自己殺的,我要不要認呢?
九鈴兒呆望了他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阿卡丹一雙小眼緊緊盯著他。
“將來長大了,來找我報仇。”九鈴兒神情嚴肅,用力拍拍小孩的肩膀。
阿卡丹憤怒的盯著他,大聲叫道:“我長大了一定會殺死你的。”庫賽特人崇尚武勇,看到九鈴兒勇猛無比,倒也非常欽佩。至於報仇,長大了再說。
阿卡丹的母親跑過來,驚慌失措的一把摟過阿卡丹,嘴裡說著道歉的話。冰露跟在後面為難的看著九鈴兒,不知說什麼好。
阿卡丹用力掙扎著,小臉漲得通紅,“我阿爸是怎麼死的?他們都說我阿爸是自殺的。我阿爸不會自殺的,他一定是戰死的。”庫賽特族對自殺的人非常鄙視,認為是懦弱,膽小鬼,家人也會遭到同族人的輕視。
九鈴兒望著倔強的阿卡丹,突然覺得這個小孩很有個性,將來一定能幹點什麼出來。但傑拉德爾克又怎麼成阿爸了,剛剛不還是大伯嗎?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看看阿卡丹,突然覺得對於一個成長中的孩子來說,有一個勇敢的父親長輩,會使他在小夥伴面前挺起胸膛,為自己的父親和長輩而自豪。
九鈴兒想不通就懶得想了,他突然大聲把阿卡丹和幾個小孩叫了過來。九鈴兒望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道:“納速給,納布刺他們都是戰死的。是被蒙枯骨的手下殺死的。傑拉德爾克大伯克也是一樣,他殺了無數腐骨部落的勇士,最後力竭才戰死的”九鈴兒胡扯起來!
阿卡丹的母親和冰露都用非常感激的眼神望著九鈴兒。
等大家回去各自收拾的時候,冰露告訴九鈴兒。阿卡丹是烏幕答伯伯的次子,因傑拉德爾克大伯膝下無子,便把阿卡丹過繼給傑拉德爾克大伯。納速給則是阿卡丹的舅舅。烏幕答又是剎古爾的舅舅。傑拉德爾克大伯雖然沒有兒子,但有個傳奇女兒墨速宜。
九鈴兒這才醒悟過來,難怪納布刺怎麼也抓不到剎古爾,當初納布刺幾百人在大平原上圍著他們卻沒有強行攻殺剎古爾。關於墨速宜,九鈴兒經常聽阿達庫·魯姆老伯說起,還是有點映像。九鈴兒被這複雜的事情搞得有些混亂。
九鈴兒就這樣帶著一群老幼婦孺的奇特隊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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