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下,楚雲滄與謝清漓身形宛如鬼魅,幾個起落間,已飛掠至數條街巷之外。
待兩人返回謝清漓的閨房,楚雲滄方才問道:“剛剛那些官兵可是漓兒的手筆?”
謝清漓燦然一笑,輕輕頷首道:“自收到訊息,我便在琢磨這場鬧劇該如何收場。不論是誰哪位皇子公主死在東陵,都會招來禍端。如今這樣恰到好處,那三國撕破了臉皮,今後南景只能選擇與咱們結盟了。”
她語氣微頓,眼神陡然轉冷:“只是不知,碧水巷周圍的巡城官兵被何人調走了。冷霜扮作盜賊,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城北將這些官兵引來。”
楚雲滄薄唇緊抿,沉聲道:“能將手伸到京城巡防的,大約是老三的手筆。不知鳳潛和臨淵許了他什麼好處,竟令他如此糊塗!”
……
這場萬壽盛宴,萬邦來朝,舉國矚目。
百姓們雖無緣一睹宴會盛景,但卻津津樂道,是以宴席剛過,坊間的各種小道訊息滿天飛,其中最令人瞠目結舌的,當屬姝華大長公主於眾目睽睽之下向靜安侯謝景元求歡!
百姓們只當這是有心人杜撰的謠言。畢竟,大長公主對逝去的駙馬情深意篤,已為其守貞多年,更何況,大長公主雖年歲不高,但作為當今皇上的親姑母,德高望重。怎會做出如此出格之舉?
但翌日天光未曉,便有宮中儀仗敲開靜安侯府大門,宣讀了太后的賜婚懿旨。
此事一出,滿城譁然,這懿旨分明印證了大長公主與靜安侯之間絕不清白。繼而便有各色人等跳出來證實,大長公主這些年表面守身如玉,實則大長公主府豢養的男寵不計其數。
不過半日,大長公主苦心經營多年的貞潔烈女形象猝然崩塌,就連三歲稚子都能蹦出一句“大長公主不知羞”。
東陵皇宮內,已日上三竿,大長公主方才悠悠轉醒,望著陌生的床帳,她緩緩坐起身,後頸卻傳來一陣劇痛。
她眉頭緊蹙,腦海中不斷閃現宴席上的片段。恍惚間,似乎發生了什麼,她卻如何都想不起來。
“來人!”她朝殿外厲喝一聲,嗓音卻有些嘶啞。
幾名婢女戰戰兢兢進來,她們個個低垂著腦袋,屏氣凝神。
大長公主鳳眸微眯,沉聲問道:“青兒,昨日萬壽宴上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喚作青兒的婢女身子一抖,顫聲道:“殿下,您...陛下在宴上公佈了您和靜安侯的婚事...”
她膝行到桌案旁,捧起桌上明黃的聖旨,大著膽子道:“這是今晨太后娘娘命人送來的賜婚懿旨...”
她咬了咬唇,硬著頭皮繼續道:“陛下也傳來口諭,若殿下醒了,他請您...儘快出宮...”
大長公主目露驚訝,腦海中驀然浮現謝景元那張虛偽的臉,胃裡便泛起一陣噁心。她急忙翻身下床,三兩步上前抓起那道懿旨,口中喃喃道:“皇嫂怎會突然給本宮賜婚?”
待看清聖旨上的內容,大長公主面色驟然轉沉,宴席上定然發生了什麼事,她猛地將聖旨擲在地上,厲聲喝道:“快說!昨日宴席到底發生了何事?若膽敢有半分隱瞞,本宮定要了你的賤命!”
青兒嚇得面色慘白,哆哆嗦嗦道:“殿下饒命!宴上您去尋侯爺,說...說想他,還...”
記憶的閘門被徹底開啟,腦海中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那些露骨的話語、出格的舉動、周圍人嘲笑的眼神,每憶起一分,大長公主的臉色便慘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