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平嘴上拒絕上城牆,身體卻很誠實。
“我竟不知伯衡還有口是心非的毛病?”戲志才望著艱難爬上來的種平,似笑非笑。
種平沉默著,露出身後的小販,“剛剛買的粔籹,由這位戲先生付賬。”
戲志才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小販也不畏縮,戲志才嗜酒如命,常有賒賬之舉,記著對方名字的竹筒都可以當柴火燒了。
此時聽了種平這句話,小販習以為常地從懷裡掏出竹簡,就要刻下戲志才的名字。
“等等,伯衡,過分了啊,我哪裡來的錢給你付賬?”
戲志才按住竹筒,“這粔籹也就五錢,至於嗎?”
種平差點沒哭出來。
到目前為止,他是一粒朝廷的俸祿都沒領到手,不僅身無分文,甚至還倒欠牛福二十錢。
天天給人打白工,哪家的穿越者混得這麼慘啊!戲志才跟種平深情對視,那一瞬間,戲志才就知道,種平是沒指望了。
確認過眼神,都是沒錢的人。
“……記吧,月底荀司馬還上。”
戲志才搶先在竹筒之上刻下荀彧的名字,這才打發走小販。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種平總覺得,這句話自己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問出口了。
“這……”
“先生,將軍傳令,時機已至,太史令先可領兵先至漯水埋伏!”令兵得了訊息,匆匆登上城牆,跪地稟告。
“看來是黑山軍將至城外,志才且守城,平先走一步。”
種平微微一笑,樂進之所以分他一軍,雖然有部分原因是這計劃出自他之手,且種平有領兵作戰的經驗。
但大部分原因還是,種平這十幾歲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能夠輕而易舉得到敵方輕視,更利於詐敗打埋伏。
剩下的則是……
種平再度露出自己的招牌古怪笑容。
“快走快走。”戲志才連連擺手,一副不想再看到種平的模樣。
種平也不多貧嘴,拿了令箭,同典韋點了百人,藉著羊馬牆的遮掩,偷出城門,沿小道往東去了。
臨近未時,雨勢更沉。
大雨濺起的水花,恰如白石墜河,河水被大風捲推至河岸,拍打在堤壩之上。
種平繫緊斗笠,遙遙一望,那崖上能略略看到幾個人影,知曉樂進已埋伏其中。
心下更是一鬆,上邊有樂進,身邊是典韋,自己這次怎麼算也就是個打醬油的,問題不大。
“還記得太史令是如何吩咐的嗎?”
典韋跟在種平身後,聲若洪鐘。
“曉得,俺們這幾十人先到坡那塊兒,打兩把就往這塊撤,邊撤邊罵!”
屯長被典韋這突兀一聲吼,驚得一個激靈,幾乎不過腦子,就把自己該做的事情也吼了出來。
典韋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很有精神。”
“要是那些人不跟著來怎麼辦?”
“罵他們祖宗!”
“太史令,怎麼樣?”
種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答的比較含蓄:“挺好的,典校尉訓兵有方,平不及也。”
分派好士卒,種平估摸著樂進那邊應當也佈置完畢,自己安心蹲在堤壩之後,只等著眭固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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