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在他這位親王面前信口雌黃!
雖說他自稱是他二妹的未婚夫尚可忍受,但現在竟敢說這是父皇親口下的旨意,將妹妹許配給他?豈有此理!
胡說什麼昏話?
這種事絕不可能!
他的二妹因雙腿突然癱瘓無法行走,性情變得十分內斂敏感,堅持要解除與梅思祖的婚約,不願成為他人負擔。
自那以後,雖未明言,但大家都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父皇之所以把壽寧宮給她住,除了憐惜她,也有默許她終身不嫁的意思。
在這種情形下,除非父皇腦子有問題,否則絕不會下旨將二妹許配他人!
而且,這可是頭等大事,若真有這樣的旨意,肯定早就昭告天下。
至少作為兄長的他一定會有所耳聞。
然而如今,毫無風聲傳來,回府後也沒聽大哥提過此事。
這明顯是假訊息。
就算父皇一時糊塗,真的下了這樣的旨意,也不會讓他們婚前見面!
更別提還讓他住在壽寧宮!
這一切都表明,眼前這個口出狂言的太監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竟敢在他面前假傳聖旨,冒充父皇之意!
起初朱棣只想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上的宦官,讓他懂點規矩。
但此刻,他怒火中燒!
他決定處死這個膽大妄為的太監,誰勸都沒用!
這樣的人,即便父皇、母后,甚至大哥和二妹有容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他,反而會感激他處置得當!
就在這一刻,一個急促而慌亂的聲音猛然響起:
“四哥!別動手!他可是我的未婚夫!”
坐著輪椅、由小荷推著飛奔回來的寧國公主,出現在了房門口。
寧國公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急得掉淚。
她萬萬沒想到,只是上個廁所的工夫,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自家四哥竟然闖進來,要殺她的韓公子!
寧國公主在吃月餅時的狀態反常,絕不僅僅是因為喝多了湯、胃脹得難受。
最要緊的是,她急需解決生理問題。
畢竟,她這一餐喝了那麼多湯,不急才怪。
但這是她與韓公子首次正式共進晚餐。
偏偏途中發生這種事,實在尷尬又羞恥。
所以她一直強忍著。
最後實在忍不了,才故作鎮定地叫來小荷,讓她推自己去廁所……
於是,當朱棣進來時,只看到韓成一個人。
寧國公主原本還有些害羞,擔心回去後不好見韓成。
哪知事情發展至此,所有羞澀都不翼而飛,完全拋到了腦後。
她一心只想讓四哥停下,莫要傷害韓公子!
怒火沖天、以為無人能阻攔的朱棣,忽然聽見這呼喊,再看門口那滿是焦急、望著他的二妹,頓時愣住了!
什麼情況?!
我聽到了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直接把未來的永樂大帝朱棣搞懵了。
氣氛一時變得異常沉默。
“二、二妹,你……你說的是真的?”
過了好一會兒,朱棣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平時口齒伶俐的他,此刻說話都結巴了。
“四哥,韓公子說得沒錯,他確實是我的未婚夫。”
平日裡,寧國公主從不說韓成是她的未婚夫。
更別說在韓成面前承認這件事。
可現在形勢緊迫,她早已顧不上害羞。
她說完這句話時,轉動輪椅進了屋子,在朱棣和韓成之間停下,把兩人隔開了。
朱棣心裡暗想,彷彿寧國公主用身體替韓成擋住了所有危險。
而他的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鏽一樣,隨著寧國公主的動作慢慢轉來轉去。
他盯著那個太監,剛才自己拔劍後,他比兔子跑得還快,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遠離自己,還抓起一張凳子。再看看自己二妹,那明顯心有餘悸的模樣,朱棣突然覺得自己腦子可能真讓驢踹了。
頓時,他感到一陣驚雷在腦中轟鳴,連續不斷。
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什麼狀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他之前還說,是父皇下的旨,要娶你為妻,父皇又沒瘋,怎麼會下這種旨意……”
朱棣結結巴巴地說,試圖從二妹那裡得到證實,韓成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荒謬的謊話。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寧國公主堅定地點點頭。
“四哥,韓公子沒騙你,他說的都是實話,
就是父皇下了旨,讓我們訂了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