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垂下腦袋,兩手捧著陸淼的手抵在額間,懊惱說:
“我就是很後悔,如果當初我沒從大廠離開,現在也不至於讓你連病都養不安生……”
“說什麼傻話?”
陸淼聽見這話,連忙掙扎坐起身來打斷他。
傅璟佑是覺得,他現在沒在國營單位裡幹,說的話沒那麼好使。
外加村裡關係論近論遠,也都是和他沾邊,本質上和陸淼關連不大。
陸淼不幫,其實無所謂。
但陸淼幫了,那就是看在他的份上,是體諒他,怕他在鄉親們面前難做。
傅璟佑只有一個想法,陸淼拖著病體受累,都是源於他的沒本事。
從前在京北,他就給不了她安穩安寧的休養環境。
原以為返鄉回來能好些,沒想到還是招來一堆瑣碎事讓她煩心。
傅璟佑心情複雜,自責愧疚得厲害。
可陸淼卻不這麼想。
她向前傾身,給予他最親密溫暖的擁抱:
“千萬不要那麼想。佑哥,任何時候我們能在當下裡做出來的選擇,一定是最優的選擇。而且,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有這種自責的情緒。”
她環著他肩頸,一邊笑著,另一隻手一邊順著他脊背輕輕撫著:
“因為有你,也因為你的那些選擇,更因為你能陪在我身邊,所以我才能心無旁騖,永遠不會瞻前顧後……”
傅璟佑哽住心頭顫手抱著她,嘴裡酸水和眼淚來不及往肚子裡咽。
血肉如鐵澆築一般的男人,往下滾著豆大的眼淚珠子,忙不迭的點頭: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就這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以後村裡人再有什麼事情找上門來,應不應茬我說了算,要不然,以後乾脆都別回來了。”
陸淼微微怔愣,反應過來柔下眉眼輕輕點頭:
“嗯。”
她原就不是什麼愛多管閒事的性子。
確實是眼前這件事,有一定特殊性。
要是不相熟的陌生人,說不定還真可以說不管也就不管了。
可她畢竟和雙喜相處過一段時間。
雙喜懷孕已經將近八個月,按照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這麼大的月份如果強行打胎,那麼都根本不是雙喜說的那樣,她以後活不了。
很大機率她可能今天從村裡出去了,直接就回不來。
這是一條人命,陸淼做不到完全的袖手旁觀……
而且說實在的,陸淼真心覺得,基層裡像雙喜這一類身在水深火熱處境中的婦女同志,很可憐。
她無力改變所有遭受壓迫的女性的處境。
但總能力所能及的做點什麼。
而她散發出來的這一絲微光,會帶出連鎖反應,讓下一粒火種就誕生於此也說不定……
陸淼柔柔笑著,輕拍傅璟佑後背安撫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我們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再早點起,好嗎?”
“嗯。”
傅璟佑甕聲甕氣的點頭。
其實還沒從情緒中抽離出來。
但是白天在外面跑了那麼久,陸淼已經累得不行,他不想她在這個時候還要抽出心思來安慰他。
傅璟佑鬆開臂膀,在她臉側啄了下後重新扶著她躺下:
“你先睡,我去洗洗就來。”
“嗯。”
陸淼笑著點頭。
等他帶上房門出去,她又攏起眉心攥緊胸前衣服,難受的背過身將臉轉去床鋪裡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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