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瞧這兩人風塵僕僕,滿腳是泥的寒磣樣子,有些心疼。此去馬師傅老家那一片少說百里路,走路得五六天,算上三人吃喝拉撒費用,竟然才花十兩銀子!可想而知,這幾個人一定是摳摳搜搜的去,又摳摳搜搜的回來。
溫婉笑著說道:“該花就花,別替我省錢。這節流遠沒有開源有用,你們省這點銀子也是杯水車薪。俗話說,蝨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
馬師傅不同意,“現在酒坊經營困難,咱能省幾個錢算幾個錢。”
馮水根也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甚至語氣還十分埋怨:“少東家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把俺們當成什麼人了?少東家的錢難不成是大風颳來的?一天花錢大手大腳的,一點都不知道節儉!哼,馬師傅,我們走。”
溫婉:???信不信我捶你哦?你莫以為你胸肌發達我就不捶你哈?馮水根拽住馬師傅入內,馬師傅還囑咐她,“少東家,明兒個…就是下刀子您也得來!最好天不亮就來,趁著大傢伙還沒起床,咱抓緊時間幹!”
溫婉滿頭黑線,問:員工比老闆還卷怎麼辦?溫婉離開酒坊的時候,夕陽西下,她又繞去西街書肆接趙恆。
對於和姚老爺子的賭約,她並不著急。
前幾日她每晚抓頭髮到深夜,趙恆實在不忍,便主動請纓說幫她寫一篇將程允章比下去的策論。
見趙恆言之鑿鑿的樣子,溫婉還問起他的才學。
趙恆表示自己失憶了,記不得從前是否上過學堂,剛好可以拿這次賭約試探自己的水平。
於是這幾天,趙恆一有空便往書肆跑。
這架勢…頗有寫博士論文的嚴謹和專注。溫婉表示很滿意,無論趙恆寫文章的水平如何,至少架勢十足,若有個大綱或是基礎材料,她再刪刪改改做個裁縫怪,說不準真能把姚老爺子糊弄過去。
一入書肆,她就看見她的手辦。
趙恆身長玉立,挺拔英俊,穿一身鴉青色祥雲紋暗花袍子,立在書架處,陽光落在他銀色面具上,整個人彷彿閃閃發光。
似是感應到有人注視,趙恆抬起頭來,隨後眼睛深處一亮,臉上綻出溫柔的笑意,“娘子!”
溫婉笑著衝他招手,“走,回家!”
夫婦倆手拉手走在路上。
大陳朝民風不算開放,夫妻倆少有並肩走在街頭的,更別提似溫婉和趙恆這般手牽手並排而行。
路人們頻頻回頭,倒叫趙恆面紅耳熱,可惜小娘子緊緊牽他的手,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他又暗歎自己不如溫婉。
晚風徐徐,暮色四合,歸家路人腳步匆匆。
只有他們二人,閒庭漫步,行走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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