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抿了抿唇瓣,視線掃過他身後明亮的房子,眼底浮現出掙扎,紅著臉顫聲補充:“現在、不行。”
賀宥禮眸中情緒翻騰,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好整以暇地蹭了蹭她的指腹,啞聲反問:“是時間不對,還是地點不對?”
不對,都不對。
心裡這麼想,嘴邊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梨初手心緊緊按在他胸膛,摁出一個淺淡的痕跡,指尖緩緩收緊,黑襯衫頓時變得皺巴起來,撕開他紳士矜貴的包裝。
他眉眼間堆積的陰影,與周圍泛著暖色的光格格不入,卻又襯得他另類危險,吸引著她不斷向他靠近。
呼吸停頓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她不禁頭腦發熱地想,那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間和地點?
他薄唇輕揚,好看的弧度和形狀,似是向她傳遞一條討好賣乖的隱秘捷徑。
“汪!”
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一聲狗吠,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江梨初猛地回神,在紅唇即將貼向他之際,伸手推開了面前的人。
她大抵是瘋魔了,不管什麼時候,那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神智,不管不顧地親下去吧。
看著賀宥禮一臉可惜的表情,江梨初又惱又羞,挽了挽耳邊的碎髮,輕聲說:“咳咳,咱們進去了。”
說罷,她便繞到賀宥禮身後,想要推他進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推他,以前都是賀宥禮自己來的,不過這次,他沒有制止她的行為,而是預設了她的幫助。
輪椅的輪子滑過草坪,發出細微的響聲,也有明顯的阻力,江梨初用了些力氣,才將他調轉方向,緩緩朝著屋子裡走去。
經過門口的一小段斜坡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賀宥禮體重的原因,江梨初嘗試了兩次,才勉強將他推了上去。
在有別人幫助的前提下,尚且如此困難,他竟然能日日自如地操控。
江梨初不敢想,他到底是經歷瞭如何的磨練。
賀宥禮感覺到她停下了動作,眼瞼斂了斂,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自在地縮了縮。
他鮮少將這一面展露在別人面前,更別說是他心愛的女人面前,他的不堪,脆弱,以及無法言說的無助。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自己的“廢物”,對正常人而言,最平常不過的上坡下坡,甚至是一段最平緩的路,對他而言卻是個難題,以至於他需要大量的時間在輪椅上學習和適應。
他從不同的人那裡,接受過大量異樣的眼光,想到那些神情,賀宥禮頭一次覺得難以面對。
他不敢想江梨初現在會是什麼表情,也不敢去看,思忖幾秒,他張了張嘴,掐住指腹,嗓音啞得不像話,“初初,我先回房……”
可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忽地在他面前半蹲下,臉上沒有令人不適的嫌棄,同情,或是別的情緒,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