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走了一段距離後,江梨初停在一處樹蔭下面,釋然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望著面前的車水馬龍,她開始思索晚上的去處,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蘭熙,可是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答案,張蘭熙一家四口,她爸媽都是教職工,住在學校分的房子。
張青賢為了躲避催婚,前幾年搬了出去,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事務所,家裡雖然有空出來的房間,但是聽張蘭熙說被改造成了雜物間,用來堆積雜物了。
她若是提出去他們家住兩天,他們家肯定會同意,但是她自己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何況他們白天要去上班,她一個辭職了的無業遊民,獨自待在家裡多不方便?
否認了這一想法過後,江梨初抿了抿唇,打算先找個電話亭給哥哥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收到信,然後就去找家靠譜點的賓館當落腳處吧。
反正她是不想回去了。
沿著街走了一段距離,她就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記憶裡的那個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那頭就響起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是哥哥家的保姆。
“你好,請問找誰啊?”
江梨初握緊了電話,軟聲道:“你好,我找江宴桉,我是他妹妹。”
一聽她的身份,那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她就聽到了一道極為小聲的議論:“又是江教授那個妹妹,八成又是來要錢的。”
江梨初眼皮壓了壓,只當作沒聽到,沒一會兒她就又聽到:“等一會兒,我去樓上叫江教授下來。”
父親當年出事後,哥哥也被牽連,如果不是嫂嫂一家幫忙,大學教授的位置絕對保不住,其他朋友對他們家避之不及,也是嫂嫂家忙前忙後。
總之,嫂嫂一家對他們家幫扶特別多,對她這個不爭氣的小姑子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思緒流轉,她咬了咬唇,片刻後電話那頭重新傳來響動:“梨初,哥哥收到你的信後,就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怎麼樣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梨初沒忍住,眼眶立馬就紅了。
電話那頭的江宴桉立馬聽出來不對勁,眉頭緊鎖道:“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別怕,哥哥馬上就訂票過來。”
江梨初知道自家哥哥的性子,他說到做到,連忙出聲制止:“哥哥,你別……我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可江宴桉是誰啊,幾乎立馬就猜到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他妹妹是絕對不會和宋旭升提離婚的,也不會寫那樣堅決的信給他。
要不是他還要著手父親的事,也要顧及懷孕的妻子和岳父一家的想法,他在收到信的那一刻,就已經衝向了滬城。
“你把發生的所有事,還有你受到的委屈,一五一十都告訴哥哥,好不好?”
江梨初也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吸了吸鼻子,緩好情緒後,就慢慢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全說了出來。
在聽完她的話後,江宴桉已經氣到了極點,恨不能立馬就把宋旭升千刀萬剮,可他遠在京市,就算有心也無力。
他妹妹人在異鄉,寄人籬下,婆家沒一個好人,宋旭升在西北,也不幫著她,一回來還領了個女人和孩子,指不定他妹妹受了多少委屈,遭多少欺負,其中酸楚,只有他妹妹自己知道。
滬城那地方是待不得了,儘快離婚,回京市,等父親回來後,他們一家人團聚,才是最好的。
江宴桉沉默半晌,方才冷著聲道:“你現在立馬從那個家搬出來,去哥哥朋友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