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他的身影徹底沒入黑暗,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原先所處位置的垃圾桶裡,靜靜躺著半包香菸和一個沾滿菸灰的菸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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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梨初下樓的時候,賀宥禮已經出門了。
飯桌上,江梨初便跟賀清月說了聲她得去趟報社,還得回家取行李,約定中午十二點她回來後再一起出門,賀清月提出想要幫忙,但是江梨初拒絕了。
吃完飯後,她就獨自出門了。
跟昨天來的時候不一樣,領導辦公室裡多了一個人,任洪兵指著她就開罵:“我辛辛苦苦帶了你五年,你就是這麼忘恩負義的?”
江梨初面無表情,看都懶得看這老登一眼,不耐煩道:“少在這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真要算起賬來,局面只會比現在更難看。”
她從未這樣硬氣過,一句話堵得任洪兵臉色青紅交加,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有昨天和她交過手的領導才知道她現在有多不好惹,到時候魚死網破,損失更大的只會是他們。
於是他安撫好任洪兵,直接把一個紙皮袋子遞給了江梨初,“昨天說好給你的賠償,都在這兒了。”
江梨初沒接過來,挑眉問:“走的是明賬吧?”
如果不是明賬,萬一有人問起來,她說不出來路,到時候就得倒大黴。
任洪兵比她更清楚這個道理,他們私下裡走的暗處的錢都要經過幾道手續,洗乾淨了才敢揣進褲兜,給她的錢當然得在明處,不然這錢就是送到她手裡的證據。
任洪兵把昨天寫好的合同遞給她:“是,都標在賠償合同裡呢,你自己看看。”
江梨初接過合同,仔細核對完內容和金額,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打算簽字走人,誰知道剛動筆就被人攔了下來。
“還有一件事,你昨天不是說錢清了,咱們就兩清了嗎,你怎麼還安排個女的替你的位置呢?”
江梨初指尖一頓:“什麼女的?”
任洪兵一噎,音量抬高了兩分:“你少跟我裝傻充愣,那女的說是你朋友,還說這件事你同意了的,陪在那女的旁邊的那個老女人,我可認識,就是你婆婆,來報社找你要過幾次錢的。”
以前有幾次剛發完工資,江梨初的婆婆就藉著送飯的名義,找江梨初拿過幾回錢,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他這麼一說,江梨初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唇角不由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昨天都撕成那樣了,李文娟居然還能帶著顧寶玲來“取代”她的工作,真是在利益面前,什麼都好說啊。
“哦,我差點忘了,確實有這麼個事,那就臨時再加一個條件唄,你們可得幫我好好教一教我這個朋友。”
說完,江梨初便推開任洪兵擋著的手,全然不顧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不急不緩地在補償合同上籤了字,然後拿著錢離開了辦公室。
任洪兵睚眥必報,憑他小心眼的心性,她以後不在報社了,任洪兵沒法對她如何,但是顧寶玲在啊,只要顧寶玲敢入職,他就絕對不會讓顧寶玲好過。
畢竟他折騰人的手段可多著呢,這點江梨初絕不會懷疑他的能力。
而且,他絕不會教顧寶玲什麼真本事,剩下的便只剩折磨了。
顧寶玲不是喜歡她的工作嗎?讓給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