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鴻跪倒在地。
她抬起頭來。
左右百官皆是滿臉漠然。
有的則是副看好戲的模樣。
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們。
她看向遠處的顧淵。
後者就好像是不認識她。
堅定地轉過身去。
再看向最前面的寧闕。
此刻的他是意氣風發。
頭戴王冠,身著蛟龍王袍。
手握玉圭,腰間佩劍。
正坐在前方,細細品茶。
就好似所有事都與他無關。
林仙鴻好似能聽到大臣們的嘲笑聲。
她雙手緊緊握住。
指甲都嵌進肉裡。
林仙鴻是個極負自尊的人。
她始終認為能靠自己過得很好。
可在寧闕面前,她始終抬不起頭。
她始終記得跪在寧闕面前的那日。
寧闕做得越多,她內心深處就越自卑。
可自尊心卻又讓她不願意承認。
她看到的始終都是缺點。
就算寧闕解釋也沒用。
現在……她是階下囚。
寧闕是高高在上的親王!
就算她再不承認也沒用。
奉帝看著跪倒的三人。
“此前林巢鬧事,朕念他有軍功傍身,只是將其革去官職俸祿。可他此次帶頭鬧事,雖無害人之意,卻敢對寧王不敬。更是裹挾民憤,險些釀成大錯。朕就罰你為司寇,戍守北疆,將功補過。”
“罪人拜謝陛下!”
林巢顫抖著叩拜。
司寇可不是什麼官職,而是刑徒的一種,意思就是伺察寇盜。若罪為司寇,則戍邊備守。
說白點就是炮灰敢死隊。
平時就負責守邊,打探敵情。
打仗的時候就衝鋒在前。
不打仗還好,起碼能活命。
若是打仗,基本是九死一生。
林疆雙眼通紅,渾身顫抖。
他知道,奉帝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如果真要追究,便是不判死罪,那也得斷手斷腳然後充為奴隸。
一代為奴,代代為奴啊!
“至於你……林仙鴻。”奉帝長嘆口氣,緩緩道:“朕已下旨,准許寧王休妻。成婚三年,世人皆知你不喜寧王。現在朕給了你自由,可你卻屢屢找寧王鬧事。此次更是被刺客利用,險些釀成大禍。”
“念在你昔日曾救過太后,還在長安城為人免費治病贈藥。朕便革去你的三品醫官,貶為庶人。”
“民女不服!”
“什麼?”
“仙鴻,莫要再說了!”
林疆被嚇得差點沒蹦起來。
他拉扯著林仙鴻的衣角。
這不是作死嗎?
奉帝已經算好的了。
沒有繼續追究。
林仙鴻抬起頭來。
就算面對奉帝,也毫不退縮。
寧闕看到這幕則是笑而不語。
只能說這蠢女人是真的不怕死。
奉帝對她算是客氣的了。
這件事甚至都沒有深究。
真要追究,她就是妄圖謀害西涼公主,這可是夷三族的死罪。她的確和刺客沒勾結,但她卻間接幫助刺客行刺。要不是寧闕反應快,薩穆爾已經死了。
可惜,林仙鴻卻不自知。
她抬起頭來,無比堅定。
“民女並不認識刺客。”
“也並無要刺殺公主的意思。”
“民女只是認為,寧王代表大奉和談,最後卻要給西涼糧食。這麼做等同於踐踏壯士們的鮮血!”
“他們辛苦守邊,無怨無悔。”
“寧王嘴一張,便要送十萬石糧食。對大奉而言,這點糧食確實不多。可尚有很多人飢腸轆轆,既然有糧食,為何不救奉人而要去救西涼人?”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