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宋玉書覺得,畢勝克應是知道了南奕乃異人,在給南奕面子,才會去給開明書館捧場。既然連一縣知縣都在給南奕捧場,那麼南奕,當是貨真價實的貴人,前景遠大,未來可期。
正好宋忠眼下與南奕關係尚可,宋玉書自然是堅定地跟著南奕同去郡城,不讓宋忠後續與南奕變得疏遠。
見宋玉書去意甚堅,畢勝克只得無奈道:“同級調動雖然好申請,但你想調去郡城,而非普通縣城,一時半會應是出不了結果,得排隊等一陣子。”
“在此期間,伱還是別懈怠了縣府裡的工作。”
畢勝克想讓宋玉書在調離之前,於南山縣發揮最後的餘熱。
但宋玉書點了點頭,卻是開口道:“還有一事,望畢老爺批允。”
“去歲末,家母去世。只是臨近歲考,不想影響犬子考試,棺殮之後便一直未葬。”
“我想將家母送回老家安葬,再為其守孝三月。還望畢老爺成全。”
宋玉書今日來找畢勝克,只是希望畢勝克對其同級調動之申請,不要刻意拖著不往郡府牧令監報即可。
他不指望自己能很快得到調動至郡城的名額。哪怕宋玉書願意下調俸祿,也不可能年後立馬輪上他。
但只要畢勝克不拖著他申請同級克俸調動的流程,宋玉書就有把握年後不再逗留南山縣,立馬走人。
因為,他還可以為不幸死於噴水婆之手的老母親守孝。
大離朝廷雖不推崇喪親者立馬去職守孝,但當喪親者準備守孝時,其他人亦無話可說。
只見畢勝克眼皮微抬,盯著宋玉書看了數息,終只能無奈嘆道:“玉書孝心可嘉,願意將老夫人不辭辛苦地葬回老家,本官自不會阻攔。”
宋玉書忙道:“多謝畢老爺成全。”
畢勝克點頭不語,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
宋玉書連忙告辭。
不過就在宋玉書要離去之時,畢勝克壓下心中的不悅之意,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問了一嘴:“對了,賢侄與今年歲考頭名,關係如何。”
宋玉書應道:“犬子與南侄,關係尚可。”
畢勝克頷首,沒有再說什麼。
宋玉書又施了一禮,正式離開畢府。
待其離去,畢勝克輕聲一嘆:“難怪如此。”
在知曉南奕得有度厄令,必成大器後,畢勝克並未專門去了解南奕過往。
因為沒有必要。
書院出身,卻因天資不足無緣修行的畢勝克,與註定成為修行者的南奕,如同活在不同的兩個階層。
無論南奕日後能有多大的出息,都與他畢勝克沒有關係,也不影響畢勝克的南山知縣之位——就算南奕後續從政為官,起步也是在郡城裡當官,不會下派到普通縣城。
畢勝克願意賣南奕一個順水人情,卻也沒想過特意去吹捧討好南奕,甚至不曾在意南奕過往之事。
但宋玉書去意甚堅的表現,連一天都不想在南山縣多待,固然讓畢勝克有些惱,卻也讓畢勝克猜測:宋玉書許是與南奕攀上了交情。
畢勝克喃喃道:“就看你兒子,有沒有那份資質了。若無資質,終是凡人。再好的交情,也難敵仙凡有別。”
遙想當年,畢勝克在郡城書院,一樣有交情過硬的好友,資質不凡,入了修行之道。
可最終,得好友之助當上南山知縣後,畢勝克就再未見過他的至交好友。
如今想來,已是十有二年,未曾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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