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不深,但劃痕有點長。兩端的痕跡很淺,中間部分相對嚴重,出了血,這會兒已經結了血痂。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但在臉上顯得很突兀。
見沈青青的眉頭皺了起來,江致勳安慰她,“這段時間別碰水,吃清淡的食物,應該不會留疤。”
沈青青點頭,能活著就好,別的都是小問題。
把鏡子放在床頭櫃上。
天氣很冷,病房裡也是冷颼颼的。
沈青青的右手只是在外邊放了一會兒,手背就泛起了紅。
江致勳猶豫了幾秒,強行把她的手塞回被窩。
“餓不餓?”
他俯身按著被角,不讓沈青青亂動。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但不知道為什麼,沈青青就是有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淡淡的肥皂香氣,混合著男性氣息,不停地往鼻子裡鑽。
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勢又霸道,她躺在病床上,完全沒地方可以躲。
只能寄希望於江致勳,希望他主動離遠一點,再遠一點……
她的排斥江致勳看得一清二楚,情緒越發低落。
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沈青青,我是在照顧你。”
這話落在沈青青的耳朵裡,是江致勳在警告她,讓她不要不知好歹。
放在被子下的手揪著床單,沈青青抬眼,直視江致勳的眼睛。
“離婚申請寫好了嗎?”
活了二十八年,江致勳聽到“離婚”兩個字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段時間多。
咬牙切齒地問:“還能不能好好養傷?”
沈青青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意思很明顯。
江致勳又一次體會到了挫敗的滋味,咬緊後槽牙。
“已經寫好,交到了領導手裡,你滿意了吧?”
那雙深邃的眸子染上了委屈,就像一隻大狼狗在控訴沈青青的心狠。
沈青青不知道他委屈什麼。
他躲了三年,現在終於可以恢復自由,不應該高興嗎?懶得管江致勳的情緒,沈青青繼續閉眼睡覺。
她現在沒胃口,也不覺得餓。
更不想麻煩江致勳。
骨折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沈青青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在心裡琢磨著,等護士來查房,她就跟人打聽一下,住在同一層的病人,有沒有哪家的家屬是好相處的。
她願意給人付酬勞。
只需要幫她做點雜事,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護。
輕碰了碰左邊肩膀,沈青青意識逐漸飄遠。
強壓在心底的害怕一點點鑽了出來。
要是遺忘症病發,她能照顧好自己嗎?
是不是應該提前找個靠得住的保姆,為自己安排好後路?
沈青青眼神迷茫,還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安。
一看她脆弱的模樣,江致勳就心軟了。
沒再跟她較勁,把飯盒開啟,要喂沈青青吃白米粥。
她傷在骨頭,不能隨便挪動。
思索了一下,從沈青青的箱子裡找出來紙巾。
取了一張,墊在她的脖子那兒。
他的動作太快,等沈青青反應過來已經沒了拒絕的機會。
“吃。”
聲音微涼,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他不痛快,沈青青突然就高興了。
如果三年前他拒絕結婚,或者直接和她提離婚,這會兒也不用“伺候”她。
“江致勳,你活該。”
江致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