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所在的村叫桃源村,村裡一百五十六戶人家,全是因為逃難聚居在一處而成。
村長高家業是當年安排難民落戶的衙差之孫,前有祖父官威後有秀才兒子。
村裡高姓族人本就佔據優勢,這兩年又婚嫁聯姻,讓高家在是十里八村都增長了不少威望。
村民糾紛向來私下解決,村長行事公道,對老弱病幼都十分關照,所以但凡村裡有點什麼事,村裡人都會來找他評判。
俞紅豆以為她跟孃親的到來會引起眾人的關注。
甚至還會有那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道德黨,子嗣黨會明勸暗壓的讓她和她娘寬恕柳氏。
沒想進了村長家後,竟然安安靜靜,不見幾個人影,唯有敞開的正堂裡,坐著村長和俞家的男性長輩們。
“哎,我知道這幾年柳家有點不像樣子,萬沒料到那柳老三走了之後,家裡能鬧成這樣,明兒一早我就叫人押了柳家兄弟去開河堤……”
續著山羊鬍,看上去有些富態的白胖老頭,先是感嘆了一番柳家先人去世後,柳家的敗落。
又一臉恨不爭的指著被俞松俞慄堵著嘴按在地上的柳勇,公佈處罰結果。
“至於柳氏……”村長看了一眼柳氏,尷尬的收回目光。
站在柳勇身後半捂著臉嗚嗚哭的柳氏,身上的衣裳被劃得破破爛爛的,手上臉上都是道子,看著不深,卻十分狼狽。
這也太不像樣了,村長高家業看向柳氏,心裡嘀咕了一下,目光轉向俞家老爺子俞攀石和坐在一旁的俞家三子和四子。
柳氏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說不大,是因為到底沒出人命。
說不小則是因婦人的一己之私,害得兄弟不睦家庭不和,不論哪一齣都是比七出更重的忤逆之罪。
本來讓柳氏回家待產,大房給出相應的補償,已經是俞家三房的底線。
沒想到這柳氏不知好歹,還不老實,又拉著兄弟去俞家盜竊。
可要他來處罰,卻左右為難。
一來怕俞家老爺子和大房看中子嗣,這畢竟是長孫媳,如果有宗祠的話,也算是未來宗婦。
二來現在朝廷體恤百姓,因各種災難減員,鼓勵百姓人家生育,對婦人,尤其是孕產婦人多有寬待。
兒子前不久還回來說,便是孕期罪婦,暫也不論死罪,只等孩子出生,延至孩子三歲再判。
實在是,這幾年出生長大的孩子太少了。
“村長,爹,我看著大哥面子上,這一再讓步,卻不想倒助長了她的囂張,今日只去家中盜竊,明日是不是便要帶人去家裡搶劫?”
“我跟老四為了一大家子在外奔波,大哥二哥要上山下地,到時候家裡再來賊,可不定鬧出什麼事兒。”
“總不能為了個沒出生的,連我們這些生出來的,長大的都不要了吧?還是某些人覺得少個人少分點家產,想變著法弄死我們一家。”
俞三郎這話說的誅心,幾乎把俞老爺子和大房整個架到了火上。
若他們再不表態,那就是包藏禍心,傷人害命的罪魁禍首。
俞老爺子抬頭看看在場的四個兒子,默默的嘆了口氣,心裡明白這次老三真是氣急了。
想想也情有可原,只恨老大一家不爭氣,想到這便狠狠的瞪了大兒子一眼。
這一眼叫俞大郎生出誤會,他苦大仇深的站起來,對著村長和自家弟弟就是一個躬身,幾乎把頭彎到腰上那種。
“三弟,怨我跟你大嫂,平日裡太縱著柳氏,先前因為紅豆落水的事兒,我跟你大嫂已經無顏見人。”
“如今又……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我跟你大嫂,還有榛子再無二話。”俞大郎話說的狠,卻半點不提怎麼罰。“大哥!你這是做什麼!都是自家兄弟,柳氏有錯,那是她家教問題,也是大嫂沒捨得管教的問題,你一個做人公公的能怎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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