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睜開眼睛，只覺得面前的寢室正在大幅度地搖晃，不由自主地伸手按按眉心。
人身的修為還是太低了。
就算他的精神力足夠支援他將意識投射到傀儡帝楓身上，人形狀態下的魂力是遠遠跟不上的。
“你用了類似於神降的能力？”伊萊克斯饒有興致地問道，“有點像我們世界的神降術……受神眷者向神明祈願，神明就會把一部分意識和能力投射過去，但你又並未成神……這和操控死靈似乎也並不相同。”
“差不多。”王瑞疲憊地說道。
他大致給伊萊克斯描述了一下自己製造傀儡的方法，惹得死靈聖法神嘖嘖稱奇：“這恐怕早就超過鍊金傀儡的範疇了。那做為素材的胚胎生機剛斷，但胚胎本就是非生非死，你用上了那麼多的生靈之金，還有龍脈的血液，死屍也復活了。那肉身還能成長，更不能算得上亡靈，而與活人無異了。”
說到這，老頭的聲音裡帶了幾分促狹，“所以，你那傀儡分身能生小孩不？”
王瑞：“……”
伊萊克斯很懂地點點頭：“這個反應就是能了，那你完全可以自交，自己給自己生……”
“並不能！”
王瑞把伊萊克斯的“研究性談論”關進識海深處後頓覺神清氣爽，往側面一躺，栽進被子裡抻了個懶腰。
然後他開始思考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應該帶霍雨晴去哪玩呢？
這算約會嗎？能算嗎？
自己上一次和人類出去玩是什麼時候呢？
做為帝楓在大陸活動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巡查產業，補足獸宗對外部分的框架和規則……真要算起來，上一次真正和人類出去玩，都是一萬五千年之前……和王蕊出去的時候。
沒辦法，母單唯一的參考物件就是冤種老妹了。
但王蕊也沒什麼參考價值啊。
王蕊的愛好是看小說看漫畫看動畫看電影，就算出門也是逛二次元商店，逛書店，逛漫展，工作之後也一樣——丫買衣服買扣扣搜搜，買印著動漫人物的鐵片花大幾百眼都不眨。
話說在另一個世界的秋小姐好像在王蕊的影響下開始沉迷約稿了，可惜她記憶裡的霍掛和漫畫動漫形象差距較大，大部分畫手認為那是她的自創角色……但再怎麼樣不會比這邊這個差距大了。
等等，橘貓哪來的錢約稿，不會是用他的遺產吧？
而斗羅大陸這邊，這也沒有二次元商店可逛啊。
說起來這個世界……有條件追求文化娛樂的群體忙於修煉，不忙於修煉的群體掙扎著生存。
普通人的需求都被最大限度地無視，也因此人類世界生產力難以提升——掌握更多權力的魂師老爺並不操心種田的事——再加上資訊傳播的速度極慢，也就沒有精神需求紮根的土壤。
如果真能經營出一個被全大陸人民廣泛認可的作品，按王瑞上輩子各種二次元周邊的經營方式，賣賣人物形象的盲抽紙片盲盒小人，肯定能大賺特賺一筆——
等等，盲盒。
一道靈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王瑞“騰”的一下翻身坐起，揪住了靈光的尾巴。
盲盒這個模式很有意思。
開出隱藏款的人欣喜興奮，開出重複的款式，自然而然地會失望，而開出更多相同款的時候，大機率也會遷怒——這是一種難以控制的負面情緒。
一種可以隱晦指向目標的負面情緒。
然後買盲盒的人會上頭，負面的情緒會積蓄，形成一個迴圈。
而在史萊克勤勤懇懇地宣傳下，斗羅大陸上還有什麼比《斗羅大陸》更知名的ip嗎？
已經過了一萬年，善於遺忘的鬥羅人可沒有任何遺忘海神唐三傳奇的跡象。
要知道，人類會否定過去，會解構歷史，會推翻神話。在王瑞的故鄉，有一部分人熱衷於對歷史人物進行各種負面解讀，他們用陰謀論去解釋歷史上那些名人的一切行為，更有一批人熱愛野史——別管是不是野，夠史就行。
但一萬年過去，大陸上卻沒有任何關於唐三的負面評價。
真正的聖人都會被後人拉出來批判，唐某人身上禁不起質疑的地方又不是沒有——史萊克學院的“歷史課”當然功不可沒。
而王瑞確定唐三是需要信仰的。
海神借千萬海魂獸和海魂師的信仰成神，唐三繼承海神神位時同樣也藉助了信仰才得到昇華，恐怕到現在他的海神神位也是十分需要信仰之力的。
但唐三的基本盤早就在擊敗武魂殿後轉為斗羅大陸上的人類，不像老海神一樣以海魂師和海魂獸為基本盤。
魂獸矇昧的信仰，又如何能與人類相比呢？
更何況……海魂獸的信仰其實只是指向【海神】的，不客氣地說，就算一頭富有攻擊性的豬，成為了海神神位的載體，也會獲得這部分指向【海神】的信仰。
唐三甚至沒花什麼心思維護這部分來自海魂獸的信仰。
王瑞如果想從信仰方面動搖唐三的根基，自然要從人類這邊下手。
只是如果他直接大範圍傳播唐三的負面訊息，受海神控制的昊天宗和史萊克學院也不是死的。
為了一個不明確能否打擊到敵人的計劃，過早地把自己暴露出來並不明智。
但如果唐三成為鬥羅新潮流盲盒裡的謝謝惠顧款——或者說，在炒作起來後，成為了擋在一部分買“盲盒彩票”指望大賺一筆的人面前的“謝謝惠顧”呢？
在此基礎上，質疑海神的觀點是否又會無聲無息地出現？
人類微小的厭煩，不耐，是否能成為一味隱蔽的毒藥，一巢啃噬堤壩的螞蟻？
這樣隱秘的侵蝕，又是否能動搖到以信仰為基石的海神呢？
可以試試，就算動搖不了海神的信仰，只要操作得當獸宗也能大賺一筆。
關鍵是王瑞他缺人手啊！
為了建設新城，他把願意投身魂導器的人類和半魂獸，還有所有腦子好使而且爪爪能掰開的魂獸都送到新城研究魂導器了，想做出引領潮流的精巧盲盒人偶更需要人類審美……獸宗缺人啊！
要是能給我點自願投奔的人類勞動力好了，王瑞做了會兒白日夢，便懨懨地把這個完全沒辦法啟動的計劃掃進了他老長一條的計劃單裡。
像一灘貓餅一樣癱在床上的王瑞還沒意識到，這裡是星斗復興的世界線，主打一個貓想要，貓得到。
王瑞又為了約會計劃頭禿了一會兒，走廊上吵鬧了起來，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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