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他認為那塊兒獨角獸魂骨不適合自己，王冬修煉的方向更側重於元素屬性，而非身體力量。想也知道，一隻蝴蝶的肉體力量上限又能有多高？和地龍魂骨比起來，顯然是偏向用元素屬性戰鬥的耀光獨角獸魂骨更適合自己。
然而，無論他的理性怎麼分析，他心中都始終有一個執拗的聲音在告訴他：擁有龍族血脈的魂骨才是最好的，他一定要得到那塊兒擁有一縷稀薄的龍族血脈的魂骨。
王冬下意識地想反駁那個聲音，但他越想反駁，就越覺得到史萊克學院後就消失的絲絲縷縷的頭痛又爬了回來，忍不住皺了皺眉。
王瑞看著他的反應，暗歎一聲，心道果真如此，那塊黃金之芒確實是唐三的安排。
然而他卻像是沒有意識到王冬的痛苦一樣，面上露出幾分為難：“如果這個你都不同意……那一塊兒翡翠天鵝的翼骨如何呢？不過年限低了些，只有百年級別，但外附魂骨這東西就勝在可成長性。而翡翠天鵝一族更是受生命女神眷顧的魂獸，如果你還不同意，我們也拿不出更珍貴的魂骨了。”
“我靠，義父。”馬小桃含情脈脈地看著王瑞，“你們還有沒有多餘的魂骨，賣我兩塊，出重金。”
外附魂骨誒，老師都不可能隨隨便便掏出來！還是翡翠天鵝的！
“都是宗門的積累。”霍雨晴笑盈盈地回答她，“小桃姐畢業後加入獸宗嘛～”
“唉。”馬小桃沉痛地嘆了口氣。
而王瑞緊緊的盯著王冬神色的變化。見他還是蹙著眉，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只是臉上的掙扎多了一些。
王瑞立刻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得到了證實。王冬識海中的唐三神識並不是時時注視下界的，那縷神識會時刻按照唐三的喜惡影響王冬，但並沒有那麼智慧。
“王冬學弟的樣子，看著好像不太對呀。”白沉香突然開口，面色有些沉重。
只見王冬抬起頭來，臉上已是煞白一片。
他身邊的犴雯被嚇到了，她震驚地看著面色痛苦的王冬：“不是，你就這麼捨不得這塊魂骨嗎，我都快覺得自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我……不是……頭疼。”王冬擺擺手，按住太陽穴。
王冬的頭痛並不是唐三放在他識海中的那縷神識導致的。
如果他的見識更廣一點，就會明白自己腦子中那道外來的聲音就像那些控制慾極強的家長。
當孩子做出叛逆的舉動時他不直接動粗，但會在每一個時刻跳出來進行批判和規勸。在他玩耍的時候，在他學習的時候，在他修煉的時候，在他吃飯的時候……在所有時間跳出來刺痛他，像一個不散的陰魂一樣規勸，直到他變的符合父母的要求，否則永不停止。
而王冬的頭痛，只是靈魂中被他遺忘的舊傷泛起的陣痛，是身體在警示他，試圖讓他記起自己曾經因為那道意志經歷過什麼。
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姜嵐此時的神情甚至可以說算得上是陰沉。
她意識到是王冬頭腦裡的那道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在折磨他。
那雙玻璃一樣的紫色眼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痛苦——姜嵐經歷過，她明白那種好像思維都不屬於自己的被剝奪感有多麼恐怖。
她得想辦法幫他。
姜嵐思考了半秒，然後徑直把那個玉匣從王冬手裡抽出來，塞進王瑞懷裡：“不送了，換成那塊外附魂骨再給他。”
王瑞都被她堪稱突兀的行為鎮住了。
“男人要說話算數。”她緊緊盯著王瑞，後者確信從那雙紫色的眼睛裡讀出了威脅來。
“自然。”王瑞點頭。
姜嵐這番舉動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既然不需要王冬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他意識裡那道聲音一瞬間微弱了下去，撕扯感減退，就連他的臉色都有所好轉了。
“喂，你沒事了吧？”犴雯小心翼翼地問，王冬有時候在寢室也會說自己頭疼，然後不修煉早早睡覺，犴雯最開始還以為他是給自己的懶狗行為找藉口，即使後來她知道王冬確實有頭痛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犯病得這麼嚴重。
“我感覺這塊魂骨有問題。”王冬的嗓子有點啞，“剛才有人好像控制了我的腦子，讓我一定要選那塊黃金之芒魂骨……我感覺有問題，你們能別把換魂骨這事說出去嗎？”
“我們這邊自然不會往外說的。”霍雨晴保證道。
馬小桃下意識地看了白沉香一眼，後者點點頭，“我和陳香也不會說，小嵐肯定也是向著你的。”
“謝謝大家，那我……先回去了。”王冬皺著眉，他看上去心事重重，像個遊魂一樣往外走。
“誒，我跟他一起回寢室。”犴雯跟了上去。
“那我們也回內院了。”馬小桃點點頭，“改日再聊。”
寢室裡的人一下散了個乾淨。
王瑞拿出一張紙，開始匆匆寫信。
“翡翠天鵝的外附魂骨……”霍雨晴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有人殺害了翡翠天鵝嗎？”
“那隻幼雛是碧姬的血親，幾萬年前被矇昧的魂獸吃掉的，沒有開智的魂獸與野獸無異，他們眼中的翡翠天鵝只是一種大補的食物。”王瑞平靜地說道，封好了那張信紙，“碧姬保留了它的魂骨直到今日。”
霍雨晴隱隱覺得王瑞的情緒不太好。
“魂獸明明可以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但大部分魂獸在矇昧的階段確實受本能支配。”天夢冰蠶說道，“獸宗已經在努力了，但這樣的改變是很慢的。”
“但那塊魂骨應該對碧姬很重要吧？”霍雨晴有點不解地問他，“而且從價值上來講，就算那塊黃金之芒魂骨真有龍王的血脈……用外附魂骨來看，也很虧吧？”
“其實據我所知那塊魂骨被供奉給生命女神了。”天夢冰蠶遲疑地說道，“翠玉城建立的時候，兇獸們蒐羅了很多魂骨供奉黃金樹的主人生命女神……我當時猜是為了催生黃金樹，但現在看好像不是這個原因。更具體的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你可以問問王瑞？”
女孩沒說話，只是抬手摸了摸王瑞的臉旁的一縷頭髮。
一隻蝙蝠撲稜稜地撞進窗戶，王瑞把那封被他的魂力封好的信綁在蝙蝠腳上，王瑞餵了蝙蝠一枚靈果後，就把它丟了出去。
“話說，我在賞寶會淘到了好東西，要不要猜猜是什麼呀？”霍雨晴笑著把話題引向了相對輕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