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外廝殺震天,投石機落下的石頭咣咣咣砸得大地都在震顫,街道上一波波的兵丁廝養流水一般調上城牆。這場面比起當日黑山縣防守戰來,不知道大了多少。
女營內,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的老手了。
準備好馬騾車架糧食,上面放著包裹。
男女老少都穿著短打衣服,裡面鼓鼓囊囊裝滿了乾糧,隨時準備奉闖大王命令去堵城牆或者形勢不對的時候跑路。
寬大的幾重院落裡面,熙熙攘攘站滿了兵丁在操練。
王虎負責步哨,張存義訓練馬哨,喊殺聲一片,熱鬧異常。
闖破天答應讓潘芙蓉補充兵丁器械馬騾。
她這些日子便從世家奴僕裡面挑選夠了人手。
這些奴僕底子都極好,幾乎都習過武,其中甚至有十數名小武徒可以充當管隊骨幹。
畢竟要當好世家的狗腿子也是很卷的,要會讀書,飲酒,習武,騎馬,步戰,甚至要學會爬少爺床頭。
這撥人素質卻要比之前黑山縣的廝養們強多了,比不得老營馬兵精銳,但只要在戰場上多廝殺歷練幾回,便練出來了。
甲械齊備,人員充足,馬騾也不缺。
可出乎所有人所料,不管外面城牆上廝殺多麼慘烈,闖破天卻並沒有動用女營的人馬,女營只被分配了些雜活。
諸如在城內巡邏防範官兵奸細作亂等等。
“我這叔叔有這麼好心?”潘芙蓉站在齊府最高的望樓上向遠處看去,這裡能清楚看到遠處四面城牆。
只見城牆上攻防激烈,時不時有螞蟻大小的人從城樓上跌落。
遠遠望去,灰色城牆下鮮血流下,將城牆都染了半紅。
一隊隊人馬被調上城牆,然後在激烈的血肉磨盤中被打殘,縮水嚴重的隊伍再從城牆上撤下來,又一隊整編人馬調上。
“小姐,”路野字斟句酌說道,“或許,這場大仗都不用我們上場了。”
“闖破天立起了字號,都捨得一下讓我們補充兩個馬步哨,他本部兵丁又得擴張多少呢?”
“如今,便是不靠女營他都足夠調動人手守住城池。”
“便是有些吃緊,他也不會用女營了,畢竟,您若是再立功,他到底是賞還是不賞呢?”
“不賞便是不公,賞了您實力擴大他心裡添堵,這樣把女營放在一邊,只要他能不斷打勝仗,老大王和女營的影響就會越來越小……”
潘芙蓉不甘心得咬牙,想了片刻,想到黑山縣幾乎全軍覆沒的女營老姐姐們,她筆直的身子微微彎了下來,頹然鬆口氣。
“唉,這樣也好,起碼你們不用上陣了。”
“我本來就爭不過,什麼一丈青,都是痴心妄想。”
“馬倌兒,以後不要講一丈青的故事了,我乏了,先休息了。”
紅姐陪著潘芙蓉下了望樓。
路野心中嘆息,闖破天武道高強,有實力有手腕有野心也敢賭,只要破過眼前幾道關卡,立刻就乘風化龍。
女營,已經不被他放在眼中了。
可惜,這樣的強者,卻因為站隊問題,是自己的敵人。
他可沒忘記秦通的死,相信闖破天也不會忘記。
下了望樓,路野回了屋內繼續執行閻王道功法,萬事皆空,唯有自身強大才是真的。
十數日後。
經過慘烈的廝殺,闖破天將省城進剿的官兵擊退,又大大收割了一波人望。
不僅連續有幾支義軍趕來入夥,周圍百里也有許多據寨自保的豪強投靠。
闖破天的隊伍又大大擴張一翻。
女營佔據的齊府被分成兩半,另一半給新投靠的隊伍。
潘芙蓉懶得去找闖破天理論,聽之任之。
不過路野吩咐王虎和張存義,嚴格訓練手下兩哨。
闖破天現在勢大,可誰知道哪股風吹過來就敗了呢,還是得做好跑路準備。
幾日後。
東塞府外卻開來了幾支殘兵。
一個個丟盔棄甲,緩步而行,前面卻有三人騎馬領隊,一個是穿著破洞黃袍雙手過膝的醜猩猩,一個是光頭錚亮肌肉鼓鼓倒提著禪杖的大和尚,還有一個滿臉風霜的黃臉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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