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應和,電子標靶,多普勒雷達,千百個崗哨發出的呼喊,千百個話筒傳遞的命令。
拴在地鐵就著安非他命沒有窮盡的旅行直到車輪和孩子的響聲喚醒他們渾身發抖嘴唇破裂在燈光悽慘的動物園磨去了光輝大腦憔悴而淒涼歇斯底里渾身赤裸精神麻醉雙眼深陷狠命的一劑。
陣列連結串列佇列指令程式碼無法理解的訊號,編譯著破譯著複製著複製著嚎啕大哭著生命和原始檔和可執行程式和文件和報表和怒目而視的對抗和印表機疲勞和牢房和酷刑和狂喜。
“救世主在看著你。”
……
9/21—13:45按照公安局的說法,自己必須每週一次到社群精神病醫生那裡接受治療,才能完全消除遠洋捕撈事件對生涯的影響。
社群醫生,雖然和三甲醫生有一定差距,但仍然有著臨床醫師資格證。
位於城郊地帶的老式建築二樓,百葉窗切碎了陽光,樹葉斑駁的光影投射到辦公室內呈現萬花筒般的恍惚。
女醫生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有些厭世以及對工作的冷淡,她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因為和病例上的嚴重不符合,只是說有輕微的特殊應激障礙,但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輕微的樣子。
方巖進門的時候,關上門後在門縫卡了一截透明膠帶,這樣的話,他就知道有沒有人透過篡改時間軸,偷偷進來過,只有自己才知道怎麼復位。
他坐了下來,摘下鴨舌帽後,帽子內部居然貼了好幾層的絕緣膠帶。
方巖左手戴著兩個手錶,一直看著時間,桌上又放了翻蓋手機和一部智慧手機,但也看著時間。
對方巖來說,只要程式能跑起來,怎麼都好說,可他卻發現了一個致命漏洞,嚴重的邏輯錯誤。
使得所有未來基站腦控組織的臆想都全部破滅,明明只要繼續獵殺偽人就行了,為什麼會這樣呢?但該死的,自己仍然發現了它,這最大的漏洞,致命的邏輯錯誤,這令方巖有些崩潰,感到絕望。
方巖臉色極不好看,臉色慘白,嘴唇破裂,昨晚凌晨兩點想到這一點後,根本沒睡多久,彷彿又回到約莫半個月前被腦控糾纏的日子,不,現在可能也依然是這樣。
“我的記憶可能被操控了,在時間軸的不同節點,呈現的是不同的記憶。”
方巖一直盯著四個時鐘,並自己監視著自己的思想,回憶著能回憶的,去感覺有沒有刪除或植入或篡改。
“沒有人能操控你的記憶,這只是被害妄想症。”
女醫生抖了抖菸灰。
“我沒有任何精神病,你不要誤會了,我來這裡是因為消除犯罪記錄。只是我現在發現了一些漏洞,來找你求證,僅此而已。你是聰明的人,因為你有臨床醫師資格證,我只是想問你一些邏輯上的東西。”
方巖仍然時時刻刻盯著手錶。
“那你說吧,你想要求證什麼。”
女醫生有些無語。
“和意識還有時間有關。”
“你說。”
“我想我發現了意識的本質。當人用到‘我’這個詞彙時,應該認為自己的意思是很明確的,這大概是一生之中再明白不過的事。但每個人在討論‘我是誰’時,會把重心放在‘是誰’這個問題上,而不是‘我’這個不言自明的東西,所以這個‘我’是一種模糊的東西。”
“繼續說。”
“如果把一個人的情感,記憶,意志,思想,人格,全部轉換到另一個人身上。就像是所謂的魂穿,這個人彷彿也還是自己。可將同時轉換到十個人身上,那貌似只是這個人的複製品。問題在於,當人格被複制轉換時,哪怕這些大腦和身體在分子結構上是完全相同的,也只是創造了一個複製品。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東西失去了,而這些失去的東西才是自己,唯一的區別只在人格和身體是否只是原裝的。”
“所以說現在的你是完整的,現今沒有任何技術能完全複製一個人,也沒人能操控你的記憶,這樣不好麼?”
“聽我說完,假設人身上1%,10%,30%的細胞,都逐漸被複製品替代,這個人是否還是他,但又替換到80%,100%呢?之前已經提到過相同結構的人,只是複製品,已經決定了這個版本的‘自己’不是自己,那麼分界線在哪裡,究竟替代百分之多少的‘自己’多少才決定不是‘自己’。
再回到剛才的問題,人和複製品的區別或許只在於是否原裝,但假設一個人的身體被原子分散裝置徹底粉碎為漂浮的原子,再重新組合到一起,期間經歷了一個死亡的過程,那麼這個‘自己’還是自己麼?唯一的區別在於,原子分散裝置保留了原本的原子,而複製品用的是另外的原子,在原子層面上來說,原子是一樣,如果複製品不是‘自己’的話,粉碎重組後的‘自己‘也不是自己,你懂我在說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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