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是輕車熟路，沒費多少功夫便查到了領頭人的身份——華國銀行總行行長李先生，以及緊隨其後的建設銀行總行副行長楊先生。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四大國有銀行的總行級領導竟悉數現身。
“哈哈哈哈！這潑天的富貴居然真落到咱們頭上了！”
小孔笑得見牙不見眼，拉著小李便往角落退了幾步，“快發微博！用工作室賬號！就說亞洲首富宋詞在威斯汀酒店密會四大行總行領導！”
指尖在螢幕上急促點動，兩條帶著模糊現場照片的微博瞬間發出。
傳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兩人臉上都泛著抑制不住的紅光——他們知道，這則訊息一旦傳開，必定會在網路上掀起驚濤駭浪。
酒店頂層的頂級vip會議室裡，空氣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低鳴。
經理親自督導著服務人員奉上頂級白茶，青瓷蓋碗裡舒展的茶葉泛著清幽香氣，待一切安置妥當，才躬身輕步退出，反手帶上了厚重的實木門。
室外是數九寒冬，北風捲著碎雪敲打窗欞，室內卻暖意融融。
長近十米的紅木會議桌泛著溫潤光澤，將兩撥人清晰分隔在兩端。
左側主位坐著宋詞，身側是騰達集團微信事業群總裁吳毅、易付通負責人林海峰等人，個個神色沉穩。
右側則依次坐著工行姜行長、農行張副行長、建行楊副行長、華行李行長，四位國有大行的總行級領導面容肅穆，氣場內斂卻自帶威儀。
短暫的寒暄過後，建行楊副行長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宋董，支付寶幾天前剛被我們限制了快捷支付額度，您該清楚背後的緣由。
這時候帶著‘微信零錢通’的方案找上門，是覺得四大行的底線可以隨意觸碰？”
華行李行長立刻附和：“餘額寶上線不過二十日，已讓四大行活期存款流失近千億。
騰達微信如今有6億月活，資金沉澱規模是支付寶的數倍，真要推出類餘額寶產品，難道是想讓我們銀行喝西北風？”
宋詞端起蓋碗輕輕撇去浮沫，神色平靜如常，語氣從容不迫：“楊行長、李行長稍安勿躁。
正因為看到了餘額寶引發的行業震動，我們才帶著更穩妥的方案來協商，而非直接上線產品——這正是騰達與其他企業的不同。”
楊、李二人對視一眼，收斂了鋒芒，楊副行長頷首道：“宋董有何高見，不妨明說。”
宋詞微微一笑，衝身旁的吳毅遞了個眼色。
吳毅立刻會意，翻開面前的檔案朗聲說道：“各位領導，微信支付與支付寶的基因有著本質區別——支付寶是純粹的支付工具，而微信的核心是社交平臺。
我們的使用者把零錢放在微信裡，更多是為了發紅包、繳水電費這類小額場景，平均單筆金額不超過800元，與銀行的大額儲蓄客戶群完全不重迭。”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對面專注聆聽的銀行領導，繼續道：“這些碎片化資金，原本可能躺在使用者銀行卡里沉睡，或是變成現金散落在體系外。
微信零錢通要做的，是把這些‘散碎銀子’聚成‘銀錠’，透過貨幣基金存入四大行——這不是搶存款，而是幫銀行吸納原本流失在外的資金。”
“說得倒是動聽。”農行張副行長冷笑一聲，“餘額寶當初不也喊著‘普惠金融’？
結果呢？協議存款利率被抬到6%，倒逼我們不得不提高儲蓄利率，銀行的成本都快兜不住了。”
“這正是我們今天要與四大行協商的核心。”宋詞接過話頭，語氣懇切卻透著底氣，“微信零錢通的貨幣基金，願意接受比餘額寶低10個基點的協議存款利率。
更重要的是，騰達可以與四大行簽訂‘流動性互助協議’——當貨幣基金遭遇大額贖回時，由合作銀行提供短期拆借支援，我們支付超額罰息，絕不讓銀行承擔流動性風險。”
一直沉默的工行姜行長終於開口，他是在場資歷最老、地位最高的一位，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宋董，騰達真能保證這些資金不會衝擊我們的零售業務？
微信的社交裂變能力，可比支付寶的支付場景可怕得多，如今微信支付已是線上支付領域的第一寡頭。”
“我們可以設定‘階梯轉出限額’。”宋詞神色凝重起來，給出明確回應。
“單日單筆轉出超過5萬元的，需提前24小時預約，且資金只能回到使用者繫結的本行儲蓄卡。
這樣既能防範流動性風險，也能把資金閉環留在合作銀行體系內。”
稍作停頓，他丟擲了更具吸引力的條件：“此外，微信願意開放支付入口，為合作銀行的信用卡、理財產品導流。
使用者在微信生活服務頁面看到銀行的推廣連結，點選即可直接購買。
這是幾億活躍使用者的流量池，四大行若要單獨搭建這樣的渠道，至少要投入幾十億。”
姜行長的手指停在桌沿，開始緩緩敲擊，發出規律的輕響。
會議室裡一時寂靜無聲，只有那敲擊聲在空氣中迴盪，其他三位行長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半晌後，姜行長抬眼掃過眾人，終於再次開口，語氣緩和了些許：“宋董，微信的方案確實比支付寶更有誠意，但四大行需要統一戰線。
這樣吧，我們先選一家銀行試點，就按你說的利率和互助協議執行。
若三個月內未出現大規模存款流失，且資金穩定性達標，其他三家再跟進。”
宋詞心中悄然鬆了口氣，臉上卻依舊沉穩：“沒問題。我們建議試點行選擇零售業務基礎最紮實的工行，這樣更能檢驗方案的安全性。
另外，關於協議存款的計息方式，我們希望採用‘按日計提、按月結息’，這能讓貨幣基金的收益計算更透明。”
姜行長微微頷首：“具體細節可讓雙方風控部門再談。但有一點，微信必須承諾：
不在任何公開場合宣傳‘比銀行存款收益高’，所有推廣素材都需經合作銀行稽核。”
“這點完全沒問題！”吳毅立刻接話。
“微信支付不是來顛覆行業的，是來與銀行一起把蛋糕做大的。畢竟，微信的使用者，歸根結底也是銀行的潛在客戶。”
“但願如此。”姜行長嘆了口氣，起身伸出手，“祝騰達集團與工行合作愉快。”
宋詞連忙起身，兩人的手在長桌中央緊緊相握。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網際網路金融與傳統銀行業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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