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瞧瞧,瞧瞧,這誰呀?”
“嘿嘿!媽,我呀!”
“嘶……林國棟,你瞧瞧,我怎麼瞧著,有點像咱家少爺呀!”
“媽,呵呵,那什麼,我就路個過,串門兒的,行啦,也看過您跟我爸了,那我這就……”
“你給我滾回來!”
最近這一個來月,錄音連著拍mv,五分是忙,五分是故意,還有九十分是因為反正有錄音經費,總不能讓它花不完,所以忙得稍微晚一點,林見鹿就藉機會在新大都飯店開個房間住下了。
別看九十年代,人家新大都飯店是涉外飯店,房間裡不但有暖氣,還有標準洗手間,24小時供熱水,忙活一天了能舒舒服服洗個澡什麼的……
爸媽肯定是真爸媽,只是不是自己的爸媽,雖說繼承了前任的所有記憶,卻到底還是覺得有點彆扭的。更關鍵的是,林家住的這大雜院的西廂房,攏共四間房,還分成了兩戶人家,林家一共就只佔兩間。
一間是客廳兼餐廳兼林國棟同志批改作業的辦公室,另外一間分成兩半,中間連牆都沒有,就是用麻桿編的簙一擋,就分成了兩間臥室,小得只能擺得下一張床,根本沒有隔音可言也就罷了,關鍵是冷啊!
這年頭,大雜院,哪可能給你供暖!
屋裡倒是有煤球爐子,可那玩意兒那點熱度,碰上這幾乎四處漏風的老房子,能頂什麼用?更別提林媽心疼煤球錢,到晚上不但底下風門堵死,上頭還會壓上塊磚——省煤球,夜裡九點壓上兩塊煤,早上六點起來捅開,嘿,還能做頓飯!
只要有機會,林見鹿當然不願意在家住。
“媽,您想多啦!我主要是覺得吧,你說你跟我爸,還都沒老呢,四十來歲,正是闖蕩的年紀,我老是在旁邊住著,別再把我爸憋壞嘍……”
夫妻倆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混小子居然敢跟他爸媽說黃段子!還是他倆的黃段子!
林媽順手就把旁邊的笤帚抄起來了,林國棟同志也是一下子就臉紅了。
“你個小兔崽子……”
其實不用躲,隔著毛褲打不疼,林媽也不捨得使勁兒打,但還是得做出個躲的意思,“哎,哎,疼,疼……你是親媽不是啊!開個玩笑你說你……”
“玩笑!玩笑!我讓你玩笑!”
追著打幾下,她就累了,恨恨地瞪著林見鹿,呼哧帶喘的,林見鹿湊上去拍拍後背,“你瞧,累著了!媽您快坐,等您歇過來,咱再接著打!”
笤帚一扔,“滾!趕緊滾!我他媽看見你就煩!”
然而,一家三口都坐回去,嘿,氣氛一下子就對了。
一下子就有了一家人的那種親切味兒了。
“你都怎麼吃飯?睡哪兒?哦,還睡那新大都啊,怪不得不願意回家!你那錄音……哦,錄完了?說沒說剩下的錢什麼時候給?不是,不是催,灣灣那……國民黨那幫玩意兒,誰知道會不會說話不算話?錢這東西,落袋為安呀!”
“這什麼呀?羊肉?行吧,正好過年吃羊肉餃子,不用再買了!嚯!這不得十幾斤?咱們家哪用吃那麼些,噶三份,明兒一大早你就去一趟你爺爺家,回來再去你姥姥家,咱三家一家一份兒,就都不用買了!包餃子,夠了!”
“笨吶!當然得你送去,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給你操著心呢,見了就問小鹿找到工作沒有!你給送去,他們一問,‘離過年還十來天呢,買的哪門子羊肉啊,多老貴的!’,你就說你買的,這不就顯著你已經掙著錢了?”
“別說什麼唱片公司,那算個什麼正經工作?還是一幫灣灣敵特開的。再說了,他們那麼大歲數,知道個什麼唱片公司?你就說在一個朋友那裡給人開車呢,這不發了第一筆工資,買塊羊肉都吃點,慶祝慶祝。”
“你懂個屁!私人企業也比敵特公司好!還什麼唱片公司……一聽就吃不飽!至少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唉,這也就是年頭不大對呀,現在這些個單位,好的吧,你特麼連個高中畢業證都沒給我拿回家,肯定進不去,就是那效益不好的……唉,下崗都下得人心涼,出來容易進去難……熬著吧,過兩年興許就好了!到時候再託託人,還得是進那正經的單位才行。有面子,也好找媳婦兒……”
“你那一萬塊錢……那頂個屁用!你就敢保你以後每年都能拿回一萬塊錢來呀?還得是正經單位,哪怕一個月三百呢,也比這穩當!”
“噯,我可跟你說啊,你自己長點心眼兒,外頭那些不三不四不檢點的,你可別給我瞎招惹,什麼死貓爛狗的,你要是敢給我往家裡招,你看我怎麼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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