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在看到徽章的那一刻,盡數收了臉上的戲謔,看向陸黎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探究。無論玩家群體的思潮如何變化,九州公會都是玩家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燈塔”。
哪怕在玩家內部矛盾最嚴重的年歲,九州公會依然秉持正道、呼籲團結,並要求所有成員身體力行地救助其他玩家。
一旦發現有成員見死不救乃至暗害他人,便會在內部視情節輕重進行懲處,甚至逐出公會。
在這樣嚴格的會規下,“九州”兩字本身就意味著正直、善良以及可以信任。
當然,更重要的是,以現在的公會勢力分佈,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能在得罪九州後全身而退。
陸黎將徽章收了回去,出言擲地有聲:“我可以告訴各位,我的身份是商人,支線任務是殺死所有學者,身份效果之一是‘所有對貴族的謀殺意願將無法轉化為行動’。當然,我並不打算殺死學者,也希望貴族們不要對我下殺手。”
如果說之前陸黎提議合作,玩家們還只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此刻他直接自爆了,可信度瞬間飆升到一個高度。
綠頭髮的姑娘率先出言應和:“大佬說得對!做支線任務無非是為了獲得更多積分,攢積分是為了能活下去,合作才更利於生存,之前我們都差點本末倒置了。”
她隨即惋惜地笑笑:“唉,可惜我是女的,估計不能找陸黎大佬合住了。對了,我叫安吉拉,有姐妹願意和我合住嗎?”
安吉拉說罷,適時將目光掃過抱著筆記本的劉雨涵和正在補妝的長髮女孩,流露出徵詢和期待的態度。
無奈沒人搭理她。
說到底,命是自己的。在陣營遊戲的大背景下,玩家們雖然對陸黎這樣的人持敬佩態度,卻絕不敢輕易放下戒備。
齊斯看向陸黎,不冷不熱地說:“要達成博弈均衡,三個陣營勢必形成閉環,商人殺學者,學者殺貴族,貴族殺商人……只要知道這一點,任何人都可以憑你剛才那番話術,假冒任何身份。”
他頓了頓,流露一絲恰到好處的狐疑:“我很好奇,你真的是商人嗎?我也是商人,你不如說一下另一個身份效果,看和我的對不對得上。”
“恐怕不行。”陸黎苦笑,“雖然我主張團結,但我無法保證所有人都願意合作。如果我公開身份效果,將會陷我的陣營於不利。要知道,在博弈中,任何一點資訊差的積累都有可能極度致命。”
說到這兒,他扶了下金絲邊眼鏡:“更何況,哪怕我公開身份效果,也無法自證。真正的商人不會站出來作證或反駁,那會暴露身份,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同樣,他們也不敢私下告知別人真相,因為無法確定對方是同伴還是敵人。”
連陸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話語將玩家間存在的猜疑鏈描述了出來。
疑點已經埋下,其他玩家不是蠢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多了些許玩味。
齊斯笑著補充:“就算有人敢於公然為你作證,也無法說明問題——那人說不定是和你約好的同陣營玩家。”
“反之同理,就像無法判斷你言語的真假一樣,我們無法在公開場合判斷任何一個人言語的真假。而私下的判斷起到的作用很小,接近於無。”
他將自己不是“真正的商人”作為大前提放進話術的邏輯之中,其他玩家會從中品出什麼意思,就見仁見智了。
既然陸黎要做好人,那他剛好可以趁機把自己擇出去。至於剩下三個“商人”隊友,管他們是死是活。
齊斯漫無邊際地想,以後或許可以發展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工具人,遇到這類副本就持陸黎這套話術,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順便為他打掩護。
陸黎面露自責之色:“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並不打算強迫各位做出決定,關於放棄支線任務,只是我個人的單方面提議。”
安吉拉連忙道:“陸黎大佬,你別這麼說!難道不對嗎?合作完成主線任務才是正經,支線任務誰愛做誰做!”
白人男子聞言,不屑地嗤笑一聲,顯然對安吉拉拍馬屁的行為很不感冒。
安吉拉瞪了他一眼,用手扇了扇鼻子。
尤娜對玩家之間的齟齬視若無睹,拿起一個皺巴巴的登記簿,衝玩家們比劃:“你們快些訂房間吧,我好去準備晚飯。過了晚飯時間就不能再訂了。”
齊斯問:“晚飯時間一般是什麼時候?”
尤娜答:“當鐘聲敲響第九下。”
時間不多了,玩家們紛紛肉痛地摸出三張紙鈔遞給尤娜,再從她手中接過鑰匙。
紙鈔一落入尤娜手中,便憑空消失了,連泡影都沒有,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看來規則所說的“島上居民手中沒有任何形式的金錢”就是字面意思。
齊斯退到一邊,看著常胥交了錢,才狀似隨意地湊過去:“常哥,我和你合住怎麼樣?”
常胥微微一怔:“我以為你不會願意和我合住,所以才沒來找你。”
齊斯笑著說:“現在我來找你也不遲,反正錢也找不開,不如你付一天房錢,我付一天。”
“為什麼找我合住?你無法確定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陸黎不是說了麼,身份不重要,只要放棄支線任務,這就是個團隊副本。”齊斯笑容燦爛,看不出分毫算計的痕跡,“我想我和常哥你合作過一次,也算知根知底,你不像是那種會為了支線任務殺人的人。我也願意相信你,畢竟要是連你都不信,我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他說到這兒,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道:“我和陸黎說那些話,是害怕他誤導其他玩家,讓有些人得以渾水摸魚。我知道你還在懷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信任,只是在這個副本里,合作確實是最佳方案,不是麼?”
常胥其實早就打消了大部分懷疑,在玫瑰莊園中被殺了一次這事兒,也不大值得在意。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齊斯的眼睛,後者的目光分外真誠:“我的身份是‘貴族’,第一個身份效果是‘獲得更多的初始資金’。常哥你呢?”
常胥一愣:“我也是‘貴族’。”
齊斯笑容不減:“那真是太巧了。”
將猜到的身份效果說出,有賭的成分在。
二分之一的機率直接賭對,三分之二的機率短期內不被看出端倪,失敗可以接受,收益足夠理想,對於齊斯來說值得放手一博。
現在看來,結果不錯。
尤娜收了一圈錢,等待了片刻,見沒有人再拿出紙鈔,才款款退到櫃檯後。
美得不像真人的女人拖著瀲灩的裙襬,轉身隱沒於半遮半掩的小門。
常胥想到了什麼,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們一人有一千五百元,合住的話可以付十天的房錢。”
是試探麼?或者說……取信?齊斯咂摸著話語中的意味,眉眼彎彎地接話:“是啊,常哥,我們兩人有十天時間呢。”
很抱歉前幾天在準備開學的事,太忙了,沒有更新。在此鞠躬打滾求原諒!感謝期間投月票的朋友,作者有話說寫不下了,等下章我一個個碼……這本書是不會太監的,雖然成績已經悽慘到了很多同行會選擇切書的程度,一些前輩也勸我開新書,但我還是執拗地想給司契完整的一生(霧)。這本書賺不了錢,但我愛寫,也打算趁現在經濟壓力不大,把自己想寫的故事寫完。總之,各位不要擔心我太監,失蹤了一定是有事/或者死了。(話說我才斷更了三天啊喂,等我期末考試周使出劍神一笑大招,書評區怕不是要炸……言語攻擊使不得啊,逛了圈書評區真的被嚇到了,嚇得我想頂鍋跑/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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