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事對於他來說是絕對的無解。
他除非開天眼,提前知道三個傀儡分別是誰,將他們提前排除,否則等齊斯和劉雨涵被控制了,他將不得不用海神權杖換他們的命。
但他不是神,如何能在一開始就知曉全域性?
副本後期傀儡師的佈局,是完完全全的陽謀。他明知是圈套,也必須往裡面鑽。
至於放棄齊斯和劉雨涵,直接管自己從無望海的夢中醒來……
在常胥看來,丟下同伴苟活於世,還不如立刻去死。
就這樣憑空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常胥索性什麼也不繼續想了。
於是,他無聲地盯著前方的某一處,繼續……走神。
黑色的空間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光怪陸離的霧氣在眼前翻騰成各色狀貌,一雙燦金色的眼睛在虛無中睜開,冰冷的視線令人無法遏制地感到危險。
飄渺朦朧的聲音從天外傳來,又像在腦海底部響起:“常胥,我賜予你象徵力量的權杖,你本將以無上的偉力所向披靡,卻因虛妄的忌憚將其讓渡他人,我對你很是失望。”
常胥陡然抬眼,黑瞳幽幽注視金色眼眸:“你是誰?”
聲音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幸而規則發現了那隻暗中伸向賭桌的手,我尚能代行裁判的權責維護公平,及時抹除那個傢伙作弊造成的差錯,將棋子的位置還原到遊戲開始之前。”
故弄玄虛的表述,像古往今來的所有神諭一樣指向不明。
常胥問:“賭桌是什麼?誰作弊了?棋子又是什麼意思?”
“你不必知道這些。你只需知曉,所有人都將死去,末日審判結束之後,最終結局降臨之際,才是真正的新生與天啟。”虛空中的聲音冷冷道,“我曾為了你的篤行而抹去了你一部分記憶,現在我會將它們還給你,希望再見面時你能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金色的光束從天而降,將常胥籠罩。
喧囂聲驟然響成一片,一句句滿懷惡意的話語混雜在一起,在耳邊歷歷可聞。
“離他遠一點,他就是個怪物!靠近他的人都會倒黴!”誇張的語調,清脆的屬於孩童的話音。
“他腦子有問題,成天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聽阿姨們說,他的身邊都是鬼!”
早已忘卻的舊日記憶被重新塗抹上色彩,常胥條件反射地繃直了身子,眉頭微蹙。
他舉目四望,沒有看到聲音的來源,那些尖銳的言語好像全來自腦海深處。
“那個傻大個看上去可怕,其實從來不會還口。你不信就去試試!”
“新來的,你去罵他幾句,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我們才會把你當自己人哦。”
竊竊私語,訴說秘密的語氣,明明沒有刻意去記憶,但一旦被刺激,就會生成完整的資訊。
常胥想起來了,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因為天生能看到鬼怪,遭受過一段時間的排擠。
他向來理解不了敵意、孤立等太過複雜的情緒機制,無法威脅到他生命的事在他看來沒有搭理的必要。因此他只是沉默著,找個沒有人的角落安靜地擺弄魔方之類的小玩意兒。
大概是因為他的漠視,孤兒院的孩子們逐漸變本加厲,開始將他當做必刷的關底boss,好像敢於招惹他便是勇敢的證明。
他們弄壞他的東西,往他的飯裡扔垃圾,甚至糾叢集體想要毆打他……
為了生活不被打擾,他只能把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都揍了一遍,不服的就多揍幾遍……
總之,最終他如願以償地獲得了安全而寧靜的環境。
光點在虛空中若隱若現,一道道不存在於記憶中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響起,被抹去了所有特徵,卻異常冷峻清晰。
“如果培養好了,會是我們出奇制勝的牌;出了差錯也不麻煩,一個孤兒罷了……”
“他看上去挺好控制的,心理師及時介入,不會出太大問題的……”
一幕場景在眼前拔地而起,好像一支筆刷正從下往上塗抹出畫面。
銀白色合金牆壁,熾白的燈光,只有小窗的房間……赫然是詭異調查局的內景。
常胥瞳孔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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