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重寶傘搭配往生經可以超度冤魂,但具體能到哪一步,我卻也無能為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所能做到的不過是遵從我的本心,盡我的一份力,至於這些個魂魄最終能不能轉世投胎,重新開始,那是各個生靈自己的緣法!”
“號稱與天地同壽的神,都有神隕之時,其餘生靈亦然。”
“我改變不了,任何神都改變不了,那高高在上的神主,也不能,還有魔神隧聖,更不能。”
盛紅衣不知為何就想到了殺神!她對殺神有一種不一樣的關心。
可能是因為焚邪吧。
任何熟悉殺神的人都在告訴她,殺神徹底死了。
連本命劍都託付給了她。
若是一個生靈的命數可以輕易改變,殺神為何還會死呢?就不能死而復生麼?
實則,實力越是強悍,命數越是無法改變。
因為改命是逆天的行為,是會有反噬的。
反噬之力會百倍千倍的加諸在幫別人逆天改命之人手裡。
盛紅衣天地銖在手,精通卜卦之術。
都說卦師容易五弊三缺,這便是原因所在。
窺視他人命格,違反了天道命數,便是挑戰了天道威嚴,逆天之舉,自會被反噬其身。
卜算普通生靈尚且如此,何況神靈!
如面前這等異魂,也是同樣的道理!這不是盛紅衣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根本辦不到。
順應天命,並不是一紙空談,恰是萬千生靈脩煉到最後殊途同歸的最終歸宿。
話是照實說了,天地銖也已經是蓄勢待發的戒備之態。
真要打,那便打!這一關不過談何面對隧聖和神主呢?卻不想,她話說完未幾,那股子威壓又退去了。
退的很乾脆,好像沒來過一樣。
盛紅衣挑眉,這又是什麼意思?異魂又兀自開口了:
“我該走了,勞煩你給我再念一遍往生經?”
盛紅衣默然看了異魂一眼,沒說話,但點了頭。
她口中唸唸有詞起來,異魂沒再說話,化成一道黑煙,驀然鑽入了七重寶傘之中!寶傘震顫,卍字自傘上飛瀉而下,就連周遭的梵音都跟著震顫!
盛紅衣沒動,往生經念畢,寶傘也徹底的消散在了當下。
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道異魂!
那異魂從頭到尾,其實都清楚一切,最後不過只是試探她誠實與否而已。
而他想要離開這裡,也表明了他的心境。
寧可去拼一個生死未卜的天命,也不願再被關在這個血魂幡之中,永生永世沒有自由,不得超生。
對此,盛紅衣可以理解。
生靈萬千,性情各異,選擇自也不同。
如她,有逃不開的命數,硬著頭皮,也要硬剛下去,否則,不止她死,她背後的至親乃至於這一方世界,都有滅頂之禍。
如殺神,性格剛烈,嫉惡如仇,寧可拋棄神身,都要戰到底。
也有如這個古魂這般的,長期的折磨早就磨滅了心性,知道仇人是誰又如何?打不過,逃不出!那麼,他便選擇離開,比起無止盡的絕望,有一點希望真好啊!
盛紅衣最後看了一眼寶傘消失的方向,但願,這些個魂靈都能得償所願吧。
周遭,空間開始不穩,盛紅衣收起天地銖,低頭看著腳下,空間正在一點一點的皸裂,同時,她的身形自腳開始,正在慢慢虛化。
她知道,這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此番,也是她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了。
外界,齊朗被抓了過來,他吃的苦不少,對於罪人,宗門有的是手段讓他狼狽不堪。
他本就沒什麼心性可言,吃點苦頭,骨頭早就軟的不像樣了。
季睦和凌躍一出現,只是提了一嘴容相是否有空間法寶的事情,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什麼都說了。
並且,他主動說自己有辦法,找到容相。
季睦和凌躍看他如此,鄙夷的同時,還互相對視了一眼。
有徒如此,怕是容相真得死不瞑目。
容相不是個好人,可對齊朗可是掏心掏肺,卻是在最後,被徒弟輕易背刺。
大家都是做人徒弟的,都有師父,將心比心,齊朗這種小人,當真比容相這等惡人更加讓人覺得噁心呢。
兩人噁心的一句話都不想同齊朗說,只是一言不發的把他帶到了劍影峰。
齊朗倒是很積極,季睦和凌躍的沉默壓根不影響他說話的熱情。
他簡直什麼都說,主要是說容相的秘密,劍影峰的秘密。
一邊說,一邊不忘替自己求情,言談之間都是自己是被逼的,是不得已的,他願意替宗門將容相繩之以法,將功贖罪云云……
等到了劍影峰,他便迫不及待的往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對已經距離他幾步遠的季睦同凌躍道:“凌師兄,季師兄,你們且等著!”
說著,他拿出一張符籙。
這還是容相想盡辦法,製出的指引符。
他雖然之前沒用血魂幡,但不至於對魔修之物毫無防備之心。
他參研過此物,便尋材料制下了這指引符。
並且,他將之給了他最信任的齊朗,言明若是哪一天他被血魂幡困住,齊朗可用這個指引符找出他的位置,救出他。
他想的挺好,自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這東西成了徒弟刺向自己的一把尖刀。
齊朗得意的引燃指引符,符驀然燃起黑煙,黑煙齊齊往一個方向飄去!齊朗心花怒放,他笑著扭頭道:“哈,在那裡!”
說著,也不等人,先一步往那個方向跑去。
只因為他發現,自他回了劍影峰,周圍的同門都圍過來。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要跟他搶功的。
這怎麼行呢?
於是,他迫不及待的往前衝,唯恐旁人搶先一步。
季睦和凌躍倒是不急了,這人心思如何,他們一清二楚。
反正他是跑不掉的,既然他心裡這般想,他們也懶得糾正他,便讓他去好了!卻是突然,前頭原本什麼都沒有的一處地界,突然“砰”一聲,爆開一團血霧!而齊朗就這麼恰恰好,跑到了那一處。
隨著一聲短促的慘叫,血霧和齊朗融成了一團更大的血霧,迅速彌散。
凌躍、季睦一眾人臉色大變的同時,慌忙往後退去!不過,那濃烈的血味兒還是竄入了大家的鼻中。
便是封閉五感,似乎都不能遏制。
當血霧散盡,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眾人只看見,地上還未燃盡的指引符!
凌躍鬆了口氣:
“容相自爆,咎由自取,沒想到被這血魂幡給禁錮住了,落了個同歸於盡的下場,齊朗偏要耍小聰明,自以為自己能破這血魂幡,結果賠上了自己吧!”
“嘖。”
只季睦有些沉默,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