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身影的嗓音沙啞刺耳。
然而。
卻在李謫仙心裡掀起了巨浪。
他與塵心論劍已是半月前的事了。
這風白龍……
竟還能感知到他曾與塵心論劍的痕跡?
一旁的風不語此刻也震駭萬分地望向李謫仙。
與塵心論劍?!
他雖曾言未見過塵心風采。
但在他心中,劍道無敵的宗主都敗於塵心,至今劍都不出鞘了。
可見塵心劍道第一人的含金量!而李謫仙竟能與塵心論劍了?!這等境界,已將他們這些同輩之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千仞雪眼眸微眯。
她偏過頭,目光在李謫仙身上細細巡弋。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李謫仙可曾受傷?若非知道李謫仙不喜約束。
她早已遣蛇矛暗中守護其左右。
“前輩好眼力。”
李謫仙拱手。
這一次行禮,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眼力?”
“靠眼睛可瞧不出來。”
說話間。
不見風白龍起身。
盤膝而坐的身形如風中蒲柳般,無聲無息地轉了過來。
李謫仙終於得以看清這位風劍宗宗主的面容。
年紀約莫四十許。
依稀可見昔日俊朗。
一頭披散的頭髮黑白駁雜,襯著身上那襲泛白的灰色麻衣,顯得頗具滄桑感。
他雙目之上,纏著一道黑綢。
李謫仙看得分明。
風白龍的黑綢絕無半分網孔。
“謫仙見過風白龍前輩。”
“好一柄鋒利的劍!”
“好一塊天生劍骨!“老夫側耳傾聽,竟覺耳中隱隱刺痛!”
風白龍側耳,臉上竟浮現出笑容。
許是太久未曾顯露情緒,那笑容帶著幾分僵硬。
“本以為,天下劍修,有望追逐塵心腳步者,唯我一人耳!”
“今日得聞謫仙小友劍道資質,方知後浪推前浪,鋒芒更勝舊風流!”
“好!好!”
風不語已是人麻了。
自他見過宗主風白龍以來,何曾見其如此失態?謫仙兄的劍道天賦,竟已高絕至此?千仞雪唇角挑起淺笑。
好聽、愛聽、多說一點。
聽到別人誇讚李謫仙,比誇她更悅耳。
風白龍大袖一揮。
平地風起,捲走浮塵。
一個古樸蒲團悄然出現在李謫仙對面。
“謫仙小友,值此夕陽晚照,清風徐來。”
“你我二人,今日論劍一番如何?”
李謫仙大方坐在蒲團上。
“求之不得!”
風不語心知論道時,外人不宜旁觀,當即拱手告退。
千仞雪卻有些不放心,目光流連在李謫仙身上。
風白龍雙耳微動,笑道:
“謫仙小友的這位朋友若是不願離去,便去不遠處的涼亭稍候吧,亦可觀此地景象。”
千仞雪看了李謫仙一眼,這才飄然掠向涼亭。
待周遭再無旁人。
夕陽熔金,霞光如錦。
披灑在相對而坐的李謫仙與風白龍身上。
風白龍開口,聲音不見沙啞,如風一般悠遠。
“謫仙小友……”
“世間有萬般武魂,便有萬種劍道。”
“我不妄言孰強孰弱,究其根本,在於執劍之人。”
“老夫姑且妄言……”
“塵心此人,便是太過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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