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血色火焰燃燒的噼啪聲。
李常侍等幾個常侍看著釘在樑柱上的趙嵩,又看看持槍而立的神逆,終於崩潰了,哭喊著求饒。
“將軍饒命!我們願降!我們願交出所有產業!”
但此時的神逆卻看都沒看他們,只是抬手一揮,弒神槍上的血跡瞬間被罡氣震落,槍尖恢復了漆黑的寒光。
“剩下的,交給你了。”
他走到朱元璋身邊,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戾氣。
殺了這裡面最強的,也是唯一一個具有天神將實力的趙嵩之後,他對於剩下的這些令人作嘔的蛀蟲也沒什麼興趣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也不意外,直接對著門外喊道。
“王二狗,帶弟兄們進來!”
早已在外等候的黃巾老兵們魚貫而入,個個手持環首刀,眼神銳利如鷹。
他們都是跟著朱元璋從潞州起義的老弟兄,最恨這些蛀蟲,此刻見神逆殺了趙嵩,都忍不住低呼痛快。
“將這些人全部拿下,清點他們的家產,登記造冊。”
“凡私吞教壇財產、欺壓居士者,按教規處置。”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廳內嚇得瑟瑟發抖的常侍們。
“念在同屬太平教一場,給他們留個全屍。”
老兵們轟然應諾,上前捆綁常侍時,動作乾淨利落。
神逆走到趙嵩的屍體旁,看著那雙眼圓睜的眼睛,忽然抬手合上了他的眼皮。
當年的恩怨,終究隨著這一槍了結!
議事廳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驅散了些許血腥氣。
“師兄,這下總壇的天,算是徹底晴了。”
朱元璋走到神逆身邊,看著地上斷裂的玉如意和散落的竹簡,忽然笑道。
神逆抬頭望向窗外,陽光落在他佈滿傷疤的臉上,竟顯得有些柔和。
他胸口的暗紅魔紋緩緩隱去,只剩下那枚血色豎瞳紋路還在微微發光,鎖龍山的風霜,十二常侍的仇恨,終究在今日煙消雲散。
“去吧。”
“你去找張角,還有……那些等著我們的弟兄。”
神逆收起弒神槍,槍尖的血色火焰悄然熄滅。
“讓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再請最好的木匠來,重新打造張案几,順便……把那尊青銅鼎重鑄了。”
朱元璋笑著點頭,轉身對王二狗吩咐道。
議事廳外的風穿過迴廊,帶著山間的草木清香,吹散了血腥氣,也吹散了太平教積鬱多年的陰霾。
神逆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槍,朱元璋在一旁緊隨其後,這可是他自己認定的未來第一大腿,可得抱緊了!
...
隨著朱元璋獨自前往張角住處,並從中出來之後,身後的王二狗捧著張角的令牌快步跟上,甲冑上的鏽跡被晨露打溼,泛著暗啞的光。
“主公,黃巾力士營在總壇西塢,當年十二常侍把他們圈在那兒,說是‘拱衛聖壇’,其實跟圈禁差不多。”
老兵低聲道,手指向西北方向的塢堡。
“營裡的弟兄大多是潞州起義時的老人,這些年被剋扣糧草,甲冑都快爛成破銅了。”
朱元璋嗯了一聲,目光掃過梯田裡聞聲抬頭的居士。
昨夜議事廳的動靜早傳開了,田裡的粟米還沾著露水,卻沒人心思除草,都直勾勾地望著這邊,眼神裡有驚有疑。
“讓弟兄們把十二常侍的家產清點出來,先分一半給居士們抵欠租,剩下的全送力士營去。”
他忽然停步,對王二狗道。
“這……十二常侍的家產裡還有不少金銀玉器呢。”
王二狗有些猶豫,亂世裡金銀可是金貴的很,如今朱元璋麾下還養著那麼多老弱病殘,這些年又一直吃老底,如今朱元璋麾下的大玄黃巾軍亦是窮的叮噹響。
“玉器能擋刀槍?”
“當年起義時,弟兄們捧著半塊麥餅都能衝鋒,靠的不是金銀,是一口心氣。”
朱元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些黃巾力士跟著師傅出生入死,如今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再不想辦法籠絡,人心就散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西塢堡前。
這塢堡是用青石壘的,牆頭上插著褪色的黃巾旗,旗角被風吹得破爛不堪。
守門的兩個黃巾力士見有人來,慌忙握緊長戟,戟杆上的漆皮剝落,露出底下的木色——看這兵器保養的模樣,就知道營裡確實窘迫。
“來者何人?”
左邊的力士喝問,聲音沙啞,甲冑的鐵片摩擦著發出“咯吱”聲,他臉上刻著風霜,左臂甲冑有個箭洞,顯然是老傷。
“大玄黃巾渠帥朱元璋,奉總道主令,來探望弟兄們。”
朱元璋舉起張角的令牌。
“渠帥稍等,小的這就去報校尉!”
力士眯眼打量令牌,又看了看朱元璋腰間那枚缺角玉佩,忽然挺直身子,甕聲甕氣地喊。
塢堡的吊橋“嘎吱”放下,踩上去晃悠悠的。
進了營門,朱元璋才發現裡面比想象中更破敗:曬穀場上的石碾子裂了道縫,幾個力士正圍著修補;營房的茅草頂塌了半邊,露出黑黢黢的椽子;最顯眼的是校場邊的兵器架,上面的長戟、環刀鏽跡斑斑,有的刀鞘都爛穿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