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陳佔旗並沒有看到。
因為他已經策馬衝過了大纛旗所在位置,正撥轉了馬頭,朝著左側疾馳而來的賊軍馬隊,義無反顧地迎了上去。
“嘭……嘭嘭……嘭嘭嘭……”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有時竟然還有連擊的情況發生,宛如一陣陣十分有節奏的鼓點般,成為了激起標營騎兵鬥志的戰鼓聲。
七百多名精悍的標營騎士,七百多柄刀斧的不斷劈砍,依舊未能將闖王李自成的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大纛旗的旗杆砍斷,足見其有多粗壯和結實。
眼看只剩下了四名騎士,他們跟在隊伍後面,正策馬疾衝,目標仍舊是那杆粗壯的大纛旗杆……
第一名騎士原本裝備的虎槍仍在手中,他策馬衝上,虎槍掄圓了照著滿是刀痕斧印處重重砸了上去,受力處木屑橫飛,旗杆也隨之前後搖晃了一陣,卻仍然豎立未倒。
第二名騎士接著策騎衝了上去,他嘴裡嗚哇怪叫著使出渾身力氣,手裡的腰刀猛然砍在了旗杆上,更多的木屑掉落,但那面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大纛旗卻屹立如初。
第三名騎士策馬衝上時,側頭瞧了一眼手裡的腰刀,目光忽然變得堅毅起來,似乎在內心中做出了什麼選擇和決定似的。
只見他策馬衝近旗杆的時候,猛地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揮動手中腰刀不斷砍在缺口處,一下……兩下……
可那杆大纛旗除了搖晃之外,卻一點要倒的意思都沒有,急得那名騎士哇哇直叫。
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名騎士,只見他雙目瞪得溜溜圓,通紅的雙眼似乎都要流出血來,胯下戰馬的腹部也有一滴滴鮮紅色血水滴落……
很顯然,戰靴上的馬刺已經深深刺入馬腹之中,雖能在短時間內催發戰馬體能,使其能跑出比平時快出近一倍的速度,然卻會在短途疾奔之後因乏力而跌倒,甚至會死亡。
“二柱,躲起嘞!”
他大聲疾呼著:“汪二柱,快些躲起嘞……”
宛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其速度之快,簡直超乎想象,幾近達到了當時人類所能達到的速度極限。
即使策騎在已經瘋魔般的戰馬背上,他仍沒有感到一絲恐懼,反而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白布巾,極其興奮地一下按在了戰馬眼睛上,遮擋住了胯下戰馬的視線。
“二柱,俺老孃就……”
他下面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聽“咣”的一聲巨響,那粗壯的大旗杆也隨之猛烈搖晃了起來。
已經跳到一旁的汪二柱,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咔嚓”一聲,接著又是“喀嚓……咔嚓……”聲音傳來。
“大栓,史大栓……”汪二柱的喊聲突然中斷……
因為他看到了讓人震驚的一幕:
史大栓跟他的戰馬一同撞在了那粗大的旗杆上,這也是他在戰馬發瘋衝刺的緊急時刻,卻用一副布巾矇住其眼睛的原因所在。
只見戰馬倒在了旗杆旁邊,已經是頭骨碎裂,鮮血混著腦漿濺了一地,而史大栓則是抱在那粗大的旗杆上,正隨著旗杆一同緩緩倒下。
看不出史大栓是否受了傷,但是他雙手雙腳都環繞在旗杆上,人卻一動也不動,估計也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大旗倒啦……”
“快……救大栓兄弟……”
“二柱,快上馬!”
“闖王死啦……闖王敗啦……”
“逃啊……想活命的快逃啦!”
一時間,各種聲音不斷傳出,顯得十分嘈雜,卻又頗有些秩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