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公家的地兒,燒了,要掉腦袋的。”
“燒死人,才會掉腦袋。”
張誠淡淡地看著他,
“我只要一場火,一場讓所有人都看見的火。
讓高市長也看看,他請來的客人,在嘉興是怎麼被欺負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
“事成之後,一萬塊。”
刀哥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兄弟們,
那些年輕的臉上,恐懼正被貪婪迅速取代。
他一咬牙,又是一個頭磕下去:
“張爺放心!這活兒,我們接了!”
與此同時,白燕歌舞廳的包廂內,雪茄煙霧繚繞。
馮三窯把腿翹在桌上,對一個壯漢吩咐:
“去,把姓張的小子給我找出來,今晚讓他把嘉興的路給我走熟了!”
壯漢剛出門,趙世傑就推門走了進來。
包廂裡所有老闆的目光,齊刷刷地從趙世傑臉上,轉向了站著的馮三窯。
馮三窯心裡暗罵一聲,這群老狐狸,又想讓他當這個出頭鳥。
夜色中,刀哥帶著幾個兄弟,用頭巾矇住臉,腰間塞滿了灌滿汽油的啤酒瓶。
“都記住了,只燒外牆,別往窗戶裡丟!鬧出人命,誰都跑不了!”
刀哥壓低聲音,眼神兇狠。
“放心吧哥!”
招待所的看門大爺剛打了個盹,就看到幾個黑影衝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
他剛喊出聲,一個燃燒的酒瓶已經呼嘯著砸在招待所的牆壁上。
“轟!”
火光沖天而起。
一個,兩個,三個...燃燒瓶接二連三地砸在外牆上,火勢瞬間蔓延,濃煙滾滾。
尖叫聲,呼喊聲,亂成一團。
“跑!”
丟完最後一個瓶子,刀哥低吼一聲,帶頭消失在夜色中。
馬主任連滾帶爬地跑出來,看著被大火吞噬的招待所外牆,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張誠將車停在市政府大樓對面的暗處,靜靜地看著招待所方向映紅了半邊天的火光。
他拿起車裡備用的一瓶礦泉水,大部分倒在自己身上,
又對著後視鏡,狠狠撕開了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露出裡面的白襯衫。
做完這一切,他深吸一口氣,
臉上那份運籌帷幄的冷靜瞬間被一種極致的驚恐和慌亂所取代。
他推開車門,連滾帶爬地衝向燈火通明的市政府大門,
一邊跑,一邊用嘶啞的聲音淒厲地大喊:
“救命!殺人了!救命啊!”
崗亭裡的武警瞬間警覺,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站住!不許動!”
張誠踉蹌著停下,渾身溼透,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喊:
“解放軍同志!救我!我是來投資的張誠,嘉興幫要殺我滅口!”
深夜。
床頭的電話鈴聲像一把尖刀,驟然劃破寂靜。
高正浩猛地睜開眼,沒有立刻接起,只是在黑暗中靜坐了數秒。
這個時間點的電話,從沒有好事。
他拿起話筒,聲音沒有一絲睡意。
“說。”
話筒裡,秘書的聲音火燒火燎:
“市長,出事了!張誠住的招待所被人放火,人...人跑到市府大院門口求救了!”
高正浩眉頭一擰,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床單。
“周書記知道了?”
“知道了!已經通知所有在崗幹部,立刻回單位開會!”
“車。”
“已經在樓下了,市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