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槍過後,張誠沒立刻湊過去瞧那熊瞎子死沒死透,就站在那兒,槍口還冒著煙,等著。
他心裡清楚,這邊槍響成這樣,招財叔他們肯定馬上就到。
不光是張家村的人,王村那邊,估摸著也聽見了。
張家村最近因為狼的事兒,家家戶戶都得了狼肉,沒人再想著進山冒險。
可王村不一樣,那地方窮,進不了深山,也會在山邊轉悠,
說不定能逮著啥,總比空手回去強。
王鴻釗一聽見槍響,就覺得不對勁,這動靜,像是獵槍,誰這時候在山裡放槍?
難不成是張家村的?
他立馬招呼人,往槍響的地方趕。
沒幾分鐘,王鴻釗他們就到了,一眼就看見雪地裡趴著個黑乎乎的大東西,走近了,嚯,熊瞎子!
身子底下一攤血,把雪都染紅了。
“他孃的,真是熊瞎子?”
王鴻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扭頭找著開槍的人,看見張誠,愣了愣,
“老明家的小兒子?”
他認識張誠,就是上次來王村鬧事那個,為了王建的事兒。
“牛啊!”
王鴻釗身邊有人咂舌,
“熊瞎子都敢獵,膽子真他孃的大!”
“可不是,以前我在山裡,看見熊瞎子拉的屎,都繞著走,誰敢惹這玩意兒?”
“這小子,真有種!”
王村這些人,雖然心裡還記著上次張誠帶人來鬧的事兒,可眼下看到他一個人乾死了熊瞎子,佩服是真佩服。
“哎,老明家小兒子,”
有人喊起來,
“這熊瞎子,你賣不賣啊?”
“對啊對啊,賣點熊肉唄,我們村也好久沒見葷腥了。”
“張誠是吧?
我跟你舅媽還是表姐妹呢,看在親戚的份上,賣我們點唄。
要不這樣,開春了,我們給你上幾天工,保準你一個月掙夠一年的工分!”
王鴻釗揹著槍,臉上堆起笑,走過來,那笑容挺憨厚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張誠跟他們也沒啥過節,就笑著從兜裡掏出煙,飛馬煙,拆開散了一圈。
“喲,飛馬煙!”
有人眼尖,叫起來,
“四毛多一包的好東西!”
“二狗子,你哪來的飛馬煙啊?
這煙貴不說,還要煙票,我們這些種果樹的,哪來的煙票?”
“來來來,抽著抽著,二狗子也算是我表外甥,孝敬咱們的,咱就受著。”
王龍樂呵呵地掏出火柴,給人點菸。
“這煙,比焊煙好抽多了,那玩意兒嗆嗓子。”
“廢話,兩分錢一根呢,能一樣嗎?”
一圈煙散下去,王村這幫獵戶看張誠的眼神,更熱乎了。
王鴻釗抽著煙,笑眯眯地問,
“二狗子,賣點熊肉唄?
村裡都饞葷腥味兒了。”
“叔,不是我不賣,”
張誠搖頭,
“真不能賣。”
“咋不能賣呢?”
有人不解。
“這熊,”
張誠壓低聲音,
“吃過人肉。”
“啥?!”
王村這幫人一聽,臉色都變了,剛才還挺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再看那地上的熊瞎子,眼神都變了。
這時候,張聚財他們也趕到了,老遠就瞧見張誠跟王村的人圍在一起抽菸,趕緊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