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張安正搓著手,一臉的急不可耐。
當他看到屋裡的火光,看到鍋裡翻滾的肉塊,尤其是看到張誠手裡那黑洞洞的槍口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老二,你……你哪來的肉?還有這槍……”
張安的聲音有些發乾。
“滾。”
張誠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你說啥?!”
張安愣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我是你大哥!你打到獵物了,燉了肉,不給你爹孃哥嫂送點,還讓我滾?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這時,老張頭也跟了上來,看到這陣仗,也是一驚,隨即板起臉孔。
“二狗子!怎麼跟你大哥說話呢!快把肉給你哥盛一碗!還有你娘,也得送去!”
“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張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握著獵槍的手穩如磐石。
“最後說一遍,滾。”
“反了你了!”
張安氣得跳腳,指著張誠的鼻子罵道,“你敢拿槍指著我?你還敢開槍不成?!”
老張頭也厲聲道:“二狗子!把槍放下!你敢動你哥一根手指頭試試!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不信,這個從小就懦弱聽話的二兒子,敢真的開槍。
然而,張誠的回應,是緩緩抬起了槍口。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張安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你……”
張安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老張頭也驚呆了,他沒想到張誠真的敢。
下一秒。
“砰!”
一聲沉悶刺耳的槍響,劃破了寂靜的雪夜。
火藥的硝煙味瞬間瀰漫開來。
“啊——!!!”
張安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耳朵踉蹌著向後倒去,一屁股癱坐在雪地裡,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巨大的聲響和衝擊力震傷了他的耳膜,灼熱的氣浪還在他耳廓上留下了一道焦痕。
張誠依舊保持著舉槍的姿勢,眼神冷漠地看著倒地的張安。
剛才那一槍,他有意瞄偏了一些。
這破槍的準頭的確差得離譜,彈著點比預想的還要偏右下方。
不過,無所謂。
就算剛才那一槍真的打死了張安,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在意。
老張頭徹底被嚇傻了,呆立在原地,渾身抖得像篩糠,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冰冷、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二兒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
“再靠近一步,下一槍,打死你們。”
張誠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說完,他不再看那父子倆,轉身走回屋裡,“哐當”一聲關上了門,然後迅速從裡面插上了門栓。
他走到火堆旁,動作利落地退出滾燙的彈殼,又重新壓入了一發子彈。
“咔噠。”
對付這幫所謂的家人,只有比他們更狠,更不講道理,才能讓他們知道害怕。
溫情和忍讓,只會換來他們的得寸進尺和變本加厲。
前世的教訓,他已經受夠了。
他將鍋裡剩下的豬肉撈出來,連同那半扇生豬肉一起,拿到屋外。
他在遠離門口的一個雪堆下挖了個深坑,將豬肉仔細藏好,又用雪重新覆蓋、偽裝起來,確保不會輕易被發現。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屋裡,抬頭看了看屋頂。
那個破洞還在漏著雪,寒風不斷灌入。
必須儘快修補好。
他再次拿起獵槍,背在身上,開啟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張安還在雪地裡哀嚎打滾,老張頭則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大屋裡傳來了二丫驚恐的哭喊聲,還有張母尖利的咒罵聲。
張誠對這一切充耳不聞。
他徑直走到院子角落那個堆放雜物的小偏房,從裡面拖出了一架破舊的木頭爬梯。
他將爬梯架在偏房低矮的屋簷上,然後抽出腰間的柴刀,開始動手拆卸偏房屋頂上的那些青黑色瓦片。
“嘩啦……”
瓦片被撬動的聲音,混合著遠處大屋裡的哭罵和慘叫,在寂靜的雪夜裡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