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周圍的血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失去生機的灰敗色,並且那灰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向四周擴散、侵蝕!
“嘶…”饒是江玄親手所為,親眼看到這效果,心頭也不由得再次一凜。
這“無諦弓”的殺傷,不僅是物理上的湮滅,更帶著一種剝奪生命本質的詭異力量!中者立斃,傷口觸目驚心!
“好個無諦!好個寂滅之弓!”
江玄低語,眼神中的忌憚更深,但那份掌控強大力量的決絕也愈發堅定。
他迅速俯身,在精瘦男子身上摸索一番,找到幾塊身份不明的腰牌和些許零碎物品,沒有停留,轉身沒入通道更深的黑暗。
推開偽裝成廢棄石堆的出口,狂暴的雨幕瞬間將他吞沒。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非但沒有澆熄他心中的火焰,反而讓那冰冷的殺意更加清晰、更加沸騰!
煙霞城,暴雨如注。
厚重的雨簾聯接了天地,將這座繁華的城池籠罩在一片壓抑的灰白水汽之中。
街道上行人絕跡,只有雨水沖刷青石板的嘩嘩聲,以及偶爾從屋簷滴落的、沉悶的水滴聲。
但這死寂的雨幕之下,一場無聲的狩獵,已然拉開序幕!
江玄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鬼魅,在空蕩的街巷、廢棄的屋舍、陰暗的角落間飛速穿梭。
他不再是亡命的獵物,而是化身成了最致命的獵手!
城南,一條狹窄的後巷。
三名袁家外圍的修者正冒雨巡查,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媽的,這鬼天氣!那小子能躲哪去?”
一人低聲咒罵。
“少廢話,仔細點!聽說陸鍾都栽了…”另一人話音未落。
咻!
一點灰芒毫無徵兆地從側面屋頂的雨幕中射出!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水泡破裂的聲響幾乎同時響起。
三名修者身體猛地一僵,眉心或心口同時出現一個灰敗的小孔。
他們的眼神瞬間失去光彩,連一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如同三截朽木般直挺挺地栽倒在泥濘的水窪裡。
雨水迅速沖刷著他們身下暈開的淡紅色,那灰敗的傷口在雨水中顯得格外刺眼。
城西,一座廢棄的貨棧二樓。
兩名負責瞭望的碧光閣眼線正躲在漏雨的窗欞後。
“常管事那邊還沒訊息嗎?這都…”
咻!
話音戛然而止。
一道灰芒穿透了腐朽的木板牆壁,精準地貫穿了說話者的太陽穴,餘勢不減,又將旁邊另一人的咽喉洞穿!兩人身體一軟,歪倒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只有窗外的雨聲依舊。
城東,連線主街的拱橋橋洞下。
四名隸屬於某個小勢力的修者正蜷縮著避雨,低聲商議著下一步的搜尋範圍。
“那小子受了傷,肯定跑不遠!等雨小點…”
咻!咻!咻!咻!
四道灰芒如同死神的請柬,毫無徵兆地從不同角度的雨幕中射入橋洞!
噗噗噗噗!
四聲悶響幾乎不分先後。
四人身體同時一震,要害處爆開灰色的死亡之花,連驚愕的表情都來不及浮現,便已氣絕身亡。渾濁的橋洞積水中,迅速泛起幾縷詭異的灰紅色。
無聲的灰芒,是雨夜中最致命的低語。
每一次弓弦的輕顫,都伴隨著生命的無聲凋零。
恐懼,如同瘟疫般,隨著一具具屍體在雨水中被發現,迅速在參與圍剿的修者隊伍中蔓延。
他們根本找不到襲擊者的蹤跡,甚至聽不到任何弓弦的震動聲!同伴無聲無息地倒下,眉心或心口只留下一個散發著死寂氣息的灰色孔洞,這種死法,比任何酷刑更讓人膽寒!
一個時辰後。
城北,靠近貧民窟的一條汙水橫流的死衚衕裡。
七八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泥濘和汙水中。血水混合著雨水,在地面低窪處匯聚成一片片暗紅色的水窪,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在暴雨的沖刷下也難以迅速消散。
這些屍體死狀各異,但無一例外,要害處都有著那標誌性的、邊緣光滑的灰色傷口。
數名剛剛趕到、隸屬於不同勢力的修者,臉色煞白地看著眼前的修羅場。
雨水順著他們僵硬的臉龐滑落,卻澆不滅他們眼中的恐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個年輕修者聲音發顫,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無聲無息…連人影都沒看到就…全死了?”
“是那個江玄乾的?”
另一人聲音乾澀,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一個人罡境…怎麼可能?!”
“不對!絕對不對!”
一個年長些的修者眼神驚恐地掃視著四周密集的雨幕,彷彿那裡面藏著擇人而噬的兇魔。
“這手法…這威力…這根本不是人罡境能做到的!
他肯定請了幫手!是聽雨樓?還是其他更恐怖的殺手組織?”
“我們…我們根本對付不了這樣的敵人!”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頭。
“連人在哪都找不到,怎麼打?這哪是圍剿…這分明是送死!”
“撤!快撤!把訊息傳回去!”
年長修者當機立斷,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恐。
“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再待下去,我們就是下一個!”
死亡的陰影和未知的恐懼徹底壓垮了他們的意志。
這幾名修者再無半點戰意,只想立刻逃離這片被死亡籠罩的街區。
他們驚恐地轉身,就想朝著巷口狂奔。
然而,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
噌...!
一道清越、冰冷、帶著刺骨殺伐之意的刀吟聲,毫無徵兆地撕裂了狂暴的雨幕,如同死神的宣告,驟然在巷口前方的夜幕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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