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幹三碗，這是規矩。“
江玄看著三人期待的眼神，二話不說接過酒碗，仰頭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燒得胸口發熱。
他連幹三碗，最後一碗喝完時，感覺一股熱氣直衝腦門。
“好！“
寧蒙大笑，又給江玄滿上。
“這才像話！“
四人圍坐在一起，酒碗相碰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江玄很快就被灌得滿臉通紅，但他來者不拒，彷彿要用酒精沖刷掉這些日子積累的所有疲憊。
“說起來。“
石禹忽然壓低聲音。
“白靈犀剛才找你做什麼？“
江玄端著酒碗的手一頓。
“她問我靈力池的品級。“
“然後呢？“
寧蒙湊過來，眼中帶著八卦的光芒。
“她說...還有比第一品更特殊的靈力池。“
江玄皺眉。
“你們聽說過嗎？“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宮冥開口。
“傳聞中確實有超越品級劃分的靈力池，但那都是上古記載，近千年來沒人見過。“
“白靈犀那丫頭神秘得很。“
寧蒙灌了口酒。
“據說她來自北境雪山深處的某個古老家族，血脈特殊。“
石禹拍拍江玄的肩膀。
“別想那麼多，今天只管喝酒！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說得對！“
寧蒙突然跳起來。
“差點忘了還有個傢伙！“
他大步走向營地角落，不一會兒就拖著一個瘦削的身影回來。
“放開我！“
李獨行掙扎著，臉色陰沉如墨。
這個總是獨來獨往的少年此刻被寧蒙像抓小雞一樣拎著後領，顯得格外狼狽。
“獨行兄，別這麼不合群嘛！“
寧蒙笑嘻嘻地把李獨行按在座位上。
“今天可是江玄的大日子，給個面子！“
李獨行冷哼一聲，但看到江玄遞來的酒碗，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就一碗。“
他生硬地說。
然而在寧蒙的連番攻勢下，李獨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當第三碗酒下肚時，這個平日冷若冰霜的少年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抹紅暈。
夜色漸深，酒過數巡。
江玄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的火光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他聽到寧蒙在高聲唱歌，石禹在講某個下流笑話，連李獨行都難得地笑出了聲。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和諧。
“敬弒血營！“
寧蒙突然高舉酒碗喊道。
“敬弒血營！“
眾人齊聲回應，連江玄也掙扎著舉起已經端不穩的酒碗。
最後的記憶是滿天繁星在眼前旋轉，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刺眼的陽光將江玄從混沌中拉回現實。
他猛地坐起，一陣劇痛立刻從太陽穴炸開。
喉嚨幹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胃裡翻江倒海。
“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江玄眯著眼睛看去，小滿正端著一杯茶站在床邊，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
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老莫倉庫的小床上，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我怎麼會在這裡？“
江玄聲音嘶啞。
“昨晚你醉得像灘爛泥，是我把你拖回來的。“
小滿把茶遞給他。
“真沒想到，堂堂風暴之眼的擁有者，酒量這麼差還敢和人拼酒。“
江玄一口氣喝完茶水，清涼的液體緩解了喉嚨的灼燒感。
他運轉體內靈罡之氣，一股清涼的能量立刻流遍全身，驅散了所有不適。眨眼間，頭痛、噁心全部消失，整個人神清氣爽。
“徐三七教官已經把你凝聚出一品靈力池的訊息傳開了。“
小滿靠在門框上，眼中帶著揶揄。
“那些曾經看不起你的人，現在臉色可精彩了。“
江玄揉了揉太陽穴。
“其他人呢？“
“一大早就被各自家族接走了。“
小滿的語氣忽然變得輕柔。
“石禹家來了三輛鎏金馬車，寧蒙是被他父親親自接走的，連那個陰沉的宮冥都有專人來迎。“
江玄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什麼。昨晚的狂歡，那些不醉不歸的誓言，原來都是為了掩蓋今日離別的不捨。
他們選擇了用歡笑代替淚水，用醉酒沖淡離愁。
“這些混蛋...“
江玄低聲說，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小滿看著江玄的表情變化，輕聲道。
“弒血營的日子結束了，但你們的修行之路才剛剛開始。“
江玄站起身，走到窗前。
陽光正好，照在倉庫外的小路上，那裡空無一人，只有幾片落葉隨風飄舞。
三個月前，他們就是沿著這條路來到弒血營，如今又各自沿著它離開。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小滿問。
江玄轉身，發現小滿的表情罕見地認真。
“不知道。“
他誠實地說。
“但總會有路可走。“
小滿忽然笑了。
“你身上藏著太多秘密，江玄。我知道你不會在這裡久留。“
江玄心頭一震。確實，自從凝聚出“風暴之眼“後，他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不時閃現。
白靈犀的話也讓他耿耿於懷，比第一品更特殊的靈力池，那會是什麼？
“小滿。“
江玄突然上前一步，給了女孩一個擁抱。
“如果遇到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小滿顯然沒料到這個舉動，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放鬆下來，拍了拍江玄的後背。
“放心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江玄鬆開手，大步走向倉庫門口。
他獨自走在空曠的營地中，腳下的碎石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三個月前，這裡還充斥著學員們的喊叫聲、兵器碰撞聲，如今只剩下一片寂靜。
“礦山牢獄...鹿先生...夏至...老莫...“
這些名字在他心頭一一劃過，像一把把鈍刀割著他的神經。
他來到紫曜帝國的目的從未忘記，只是暫時被弒血營的殘酷訓練掩蓋了而已。
現在，是時候直面這些問題了。
“江玄。“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玄轉身，看到徐三七站在訓練場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