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訊息的程昱眉宇間泛起憂色:“倘若這件事情為真,確乎將生出大患。”
許都為天子所在,也是百官公卿所在,更是他們這些出征在外的妻小所在,許都一旦出現異常,哪怕是荊兵沒有攻破許都,只在城外晃悠,他們的軍心也將大為震恐。
“呵。”曹操嗤笑了一聲:“荊州劉景升,一介守護之犬爾,安有什麼雄心和壯志,去做襲取許都、劫持天子的事情來。”
“況且江東有孫策,連年兵犯荊州,劉景升應對不暇,怎得閒暇以及多餘的兵力用於北上襲取許都。”
“孤料。”曹操肯定的說道:“這定然是劉景升為了幫助劉季玉,所故使出來的疑兵之計,且不用去理會他。”
說完這句話後,曹操斟酌了一二,多疑的他吩咐了一句:“著夏侯惇領兵前往宛城屯守,密切關注荊州的動向,若是有什麼異動,早日來報。”
“諾。”程昱頷首應命,提筆書寫了一封文書,安排使者快馬遞到許都交給夏侯惇。
……
滏口關前,袁軍大營。
那邊曹操在望著袁紹能給力一把,這邊袁紹也望著曹操能給力一二。
無他,袁紹碰到了和曹操一樣的情況,頓兵堅城之下,一時間無計可施,讓袁紹不免頭疼。
此外今日被袁紹派遣到滏口關勸降的使者,哭著喊著回來:“明公,你要為我做主啊,沈彌那個蠻子,極為不講道理,臣下勸降話還沒有說兩句,他就讓人打了我二十個板子。”
“說是再敢遣人勸降,就不是打板子這麼簡單的了,到時候定會割了使者的舌頭,讓使者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使者摸了摸不斷陣痛的屁股,刺痛下謾罵了一句:“那沈彌哪裡是打我的臀部,分明是打明公你的臉啊!”
“嗯?”袁紹前面的話都不為所動,直到聽到這句,他雙目微微瞪起,一股殺意籠罩著哭訴的使者,使者感到了這股冰冷的殺意,他連忙閉了嘴,不敢再哭訴乾嚎。
“可恨。”袁紹一拍身前案几,怒而起身痛罵了一句:“若是攻破滏口,孤定要千刀萬剮了沈彌。”
宣洩完心中的怒意,袁紹頓感心下煩躁,他不能安坐,索性來回踱步了起來。
而袁紹這股子煩躁的來源,蓋因滏口關堅城要塞,實是難以攻破,他雖是有心將沈彌施以極刑,然身居滏口關中的沈彌,卻不是他能抓住的。
換言之,只要沈彌待在滏口關內,他就對沈彌沒有辦法,也就沒有宣洩自家心中怒意的機會。
作為出身世家的袁紹,早年間名滿天下,入仕後一帆風順,就算是暴虐的董卓,在被他觸怒後也不敢對他暗下殺手,後他入主河北,為天下諸侯的盟主,放眼世上,哪個敢瞧不起他,哪個敢對他施以顏色。
可今日,如沈彌這等漢賨雜交出來的蠻子,竟敢對他的使者加以仗責,同時還出言威脅,他沈彌是什麼個東西,敢如此狂悖,既不知禮節,也無有口德。
‘劉璋。’袁紹心底泛起了一個名字,倘若不是異軍突起的劉璋,此前全據河北的他,就將如同光武帝一樣,大軍南下,一路橫掃,最終掃平天下,一統寰宇。
然後面對漢天子的讓位詔書,行三辭三讓的禮節,最後不得已,在天下士庶的勸進中受了詔書,登基稱帝,變換五行,開創屬於袁氏的天下。
可劉璋的出現,打斷了他設想好的路途,在河東、河內、上黨等地,他連敗於劉璋之手,莫說是他心中改朝換代的雄心受阻,就連割據河北,稱孤道寡的王者之業,也是難以保住。
“諸卿,可有攻破滏口關的良策。”心下憤憤的袁紹,向著一眾文武詢問起了計策。
滏口關城堅,倘若是攻城的話,不知何日才能攻破,且有著頓兵玉璧城下陰影的袁紹,對於強攻堅城實在是升不起一丁半點的念頭,他不願行攻城之事,只念著有什麼其他的法子攻破滏口關。
高覽為了表現一二,他出席進言道:“明公,當起土山,掘地道,築起望樓,三管齊下,管教沈彌抵擋不住,滏口關為我軍所破。”
袁紹聞言,霎時間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就是不願強攻滏口關,才出言向一眾文武詢問計策,可高覽的進言明擺著還是要他強攻滏口關,他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只是不好宣洩出來,恐是打擊了高覽的積極性。
列於席間的郭圖,作為袁紹的貼心謀士,他狐目一掃,瞧出了袁紹眉宇間暗藏的不快,於是他代袁紹出言道:“高將軍,起土山,掘地道,築起望樓,固然是攻城的好法子,但都是耗費時日的法子,而我軍糧草積蓄恐不足以支撐。”
“郭從事所言是也,是某失卻計量了。”高覽面露愧色,他告罪了一句。
一時間,帳內眾人皆有所思,正如郭圖所言,河北連年征戰,府庫倉稟為之一空,如今好不容易逢著一個豐年,但從百姓手裡徵繳上來的不過是一歲的積蓄,自是不能支撐他們曠日持久的交兵。
所以,他們要拿下滏口關,且必須是迅速的拿下滏口關,不能將攻城戰拖得太久,拖得久了他們糧草不足,就只能含恨而退了。
“明公,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眾人默然無對時,張郃朗聲出席道:“今日滏口關之事,當一鼓作氣,趁著我大軍初至,士氣正盛,來日大軍出動,一鼓作氣拿下滏口關。”
“郃請命為先登,倘不能拿下滏口關,不復見明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