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真是給砸糊塗了......現在是我主紀元的1796年,今天是8月22日。”
“是儒略曆還是格里曆?”
其實,就是俄歷和公曆的區別,在俄羅斯麼,總是這樣的。
“您真是糊塗了,或許應該清醒一下,這個時間上,總是有差距的。”
至於這方面的問題,其實也有辦法來解決,他的姓是索洛維約夫,來自梁贊,這位蘇茲達爾團的少尉,現在人在莫斯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又沒有帶個跟班出來,誰也不清楚,倒是目前“沃爾康斯基之家”的主人講明瞭他的情況。
這座房屋現在的所有者,是退役中將瓦西里·弗拉基米羅維奇·格魯謝茨基,俄羅斯帝國的樞密院議員,而這所房子日後的所有者尼古拉·沃爾康斯基公爵,要到1815年以後才會買下,而這之前,顯然莫斯科總是要被大火給燒一把的。
“這位年輕人,他的父親曾經是我的副官,他到這裡來,是為了討論在卡扎爾村的財產問題的。”
格魯謝茨基說的事情,大概就是在梁贊州的卡扎爾村,他擁有的一處莊園正準備出售,這裡在梁贊以東,目前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座大型村莊,在格魯謝茨基還是謝苗諾夫近衛團中士的時候,就已經是他名下的地產了,至於索洛維約夫家的人,他們這一家子,一直都做的是幫助大貴族代管財產和各種生意的工作。
因為索洛維約夫少尉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格魯謝茨基將軍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安排他在這裡住下,用來招待普通客人的客房,總還是空著很多的,而內部的裝潢,也可以顯示出這位葉卡捷琳娜朝廷寵臣的地位,確實也很豪華。
雖然腦子被砸了,但是索洛維約夫本來的記憶也已經灌輸進來,給後世來的不速之客大概引述了一些內容,而且格魯謝茨基讓一個僕人帶著他過來,也在講到一些事情,總歸讓他了解到了大概的情況,也不是個睜眼瞎。
索洛維約夫少尉的父親是索洛維約夫男爵家族的後裔,這一家系授予男爵頭銜的詔書,還是在葉卡捷琳娜一世時期授予的,但是官方檔案因為宮廷內部的一些問題,並沒有保留下來,而他們家的發家歷史說起來,跟彼得大帝的心腹緬希科夫有不小的關係。
在這位親王的推薦下,彼得大帝授予了索洛維約夫兄弟阿爾漢格爾斯克港口的進出口管理權,這顯然是一個能夠帶來大量財富的位置,他們掌握港口的時間,在18世紀的上半葉,緬希科夫本人經過他們的走私和合法的財產轉移,在阿爾漢格爾斯克這個北方港口積累了相當規模的財富,而索洛維約夫兄弟也跟隨著雞犬升天,雖然中間因為彼得大帝來查賬差點被噶了腦袋,但是在緬希科夫的庇護下,總歸還是逃脫了法律制裁,只是在監獄裡倒黴的蹲了一段時間。
索洛維約夫兄弟一共四人,在葉卡捷琳娜一世登上全俄羅斯女皇寶座的時候,緬希科夫身邊的人普遍的都得到了賞賜,這位糊塗的女皇一下子就授予了四兄弟中的三個男爵爵位,而老四費奧多爾是緬希科夫留在身邊的心腹,並沒有被授予爵位,但是也獲得了在冊貴族的稱號,後代被登記在特維爾、圖拉和梁贊的在冊貴族當中。
至於他們家,慣於做這種幫大貴族打理個人財產行當的,僅僅被彼得大帝沒收的財富就有40萬盧布,最開始的估價甚至到了70萬盧布,要知道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但是緬希科夫很快就在葉卡捷琳娜一世去世以後倒臺,並且流放到西伯利亞,在那裡死於天花,而索洛維約夫兄弟幾個雖然逃過一劫,最後也需要找顆大樹好乘涼,總歸是撿起了他們的老本行,幹這個行當,總是要有些信譽,不過米哈伊爾·索洛維約夫不太一樣,他是個軍官,而他的父親謝爾蓋·奧西波維奇呢,也是個軍官,跟家裡其他的走私販子和地方官僚的形象差的很遠,但是傳統手藝沒有落下,總歸還在幫一些將軍來打理財產,尤其是在退役了以後更是如此,現在倒是讓他的兒子到步兵團去服役,有時候也要辦一些私事。
而卡扎爾村的土地問題,也不過是一點小事情,中將老爺也已經退役了,目前也在過著悠閒的半退休生活,不過也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時間上,留給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女皇陛下現在已經老態龍鍾,自從幾年前生病以後,身體就每況愈下,最近在莫斯科的街頭也有了一些傳聞,女皇最近甚至一直都住在皇村深居簡出,很少參與什麼活動,對於莫斯科來說,彼得堡又太遠,很多訊息也並不方便能夠打聽的到。
格魯謝茨基將軍最近在莫斯科也沒有舉辦什麼社交活動,不過近來也有人到訪,是保羅皇儲的同母異父的弟弟阿列克謝·博布林斯基從利沃尼亞的封地來到這裡,參加一個沙龍活動。
雖然是女皇陛下的私生子,而且女皇對於兩個兒子都傷透了腦筋,一個不用懷疑任何與她丈夫的關係,簡直是彼得三世那個山炮的翻版;另外一個倒是也隨爹,跟親爹格里高利·奧爾洛夫一樣,但是沒繼承父親的優點,享樂那一套倒是都學會了,因此也長期被葉卡捷琳娜女皇放逐在波羅的海沿岸的封地裡,幾次請求去彼得堡都被拒絕。
而女皇本人,把希望都放在了保羅兩個較年長的兒子亞歷山大和康斯坦丁兩位大公身上,並且還夢想著能夠佔領君士坦丁堡,不過因為女皇的時日不多,顯然這一切也要到頭了。
這並不是索洛維約夫能關注到的,他現在也就是知道女皇還活著,或許時間不多了,但也許這老太太生命力異常頑強,真的中風也不會把她給帶走,總之歷史程序不可能全都按照劇本來進行,那有時候就顯得比較可笑了。
而招待阿列克謝·博布林斯基的宴會,隨後要在格魯謝茨基的宅邸進行,招待的客人,還是一些在莫斯科的貴族,以及周邊的一些地方貴族,他們在莫斯科或許也有宅邸,到了冬天要來莫斯科過冬的,也在夏秋之際開始準備,等到了秋末也該生火入駐了,來參加莫斯科的聚會也並不奇怪。
這會兒正是1796年的夏天,要知道有人剛剛在義大利北部暴打了奧地利軍隊,而同一年牛痘的接種在英國醫生手中成功,世界也在飛速的變化,歐洲的君主們,也擔心法國大革命以後,革命會蔓延到整個歐洲來,但第一次反法同盟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科西嘉的那個男人正在圍攻曼圖亞,順道居然還在圍點打援收拾奧地利的援軍。
不過,這一切距離莫斯科還是比較遙遠,雖然報紙上更新了訊息,而且在沙龍當中,也能夠聽到有人在討論那些法國人正在義大利和萊茵河兩個方向與反法同盟交戰的情況,不過跟俄國關係似乎又比較遙遠。
而俄國女皇最近要在彼得堡見到年輕的古斯塔夫四世·阿道夫,據稱是為亞歷山德拉女大公選擇一位合適的夫婿,這個婚約在瑞典和俄國王室之間已經醞釀許久了,對此瑞典的攝政也是大力支援,在沙龍當中,也可以聽到相關的聲音。
只是,有對瑞典情況比較熟悉的前外交官,在席間也提到了這位國王非常輕佻。
“......就是這樣,朋友們,皇上訂立與瑞典的聯姻,這固然是好事,可是瑞典的國王陛下,我之前見過這位年輕的國王,他的舉止輕浮,總是快速反悔之前的事情,而且那些新教徒國家,他們對於東方教會,一向不甚友好......”
這還要加上,瑞典和俄國曆來的領土爭端,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