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突然暴起，紫檀木案几被他一掌拍裂。
奏摺與密報如雪片紛飛，其中一頁飄到蔣瓛腳邊——工部呈報修葺孝陵的奏章上，赫然蓋著泉州林氏的私印。
“好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皇帝抓起青銅鎮紙砸向《萬里江山圖》，屏風碎裂的瞬間，三支弩箭從畫後破空而出。
蔣瓛的繡春刀舞成銀輪，“叮叮叮“三聲脆響，弩箭盡數斬落。但第四支箭卻詭異地拐了個彎，直取馬皇后咽喉！
“娘娘小心！“
一道白影從殿梁掠下。王文龍鐵弓滿月，箭矢後發先至，在半空中將弩箭劈成兩半。他落地的姿勢有些踉蹌，左肩鐵甲縫隙裡滲出暗紅——居庸關的傷還沒好利索。
“護駕！“
隨著蔣瓛的吼聲，十二名金吾衛破窗而入。為首的剛舉起藤牌，突然瞪大眼睛栽倒——他後心插著柄熟悉的短刀，刀柄纏著兵部武庫特製的青絲繩。
“陛下退後！“
王文龍反手抽出三支破甲箭。弓弦震響的剎那，六道黑影從藻井撲下。最前面的刺客身形詭異一扭，竟用牙齒咬住了箭桿！他面具脫落時，朱元璋瞳孔驟縮——這張臉與三年前處死的戶部侍郎一模一樣。
“裝神弄鬼！“
蔣瓛刀鋒橫掃，刺客的蒙面布碎裂，露出下面真正的面容：右頰刺著琉球水手特有的船錨紋。這死士突然咧嘴一笑，咬碎了某顆牙齒。
“閉氣！“
馬皇后的軟劍如銀蛇出洞，精準挑飛刺客即將爆炸的頭顱。腐爛的甜腥味在殿內瀰漫，那頭顱撞上廊柱時，七竅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赤紅蜈蚣。
“赤焰蠱？“王文龍鐵弓橫掃，擊碎兩條撲向皇帝的蜈蚣，“苗疆的玩意怎麼......“
他的話被殿外驟起的喊殺聲打斷。透過破碎的窗欞，可見午門方向火光沖天。更可怕的是，那些奔跑的侍衛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脖頸後都閃著詭異的藍光。
朱元璋突然笑了。他慢條斯理地從龍袍內袋取出個黃綾包袱，抖開露出十二枚青銅虎符。
“蔣瓛。“
“臣在！“
“持朕虎符，調羽林衛封九門。“皇帝的聲音像在討論明日早膳，“王文龍。“
“末將聽令！“
“帶你的人去兵部武庫。“朱元璋將兩枚虎符拍在將軍血跡斑斑的掌心，“若遇阻攔......“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地上那灘毒血，“格殺勿論。“
馬皇后突然按住皇帝手腕：“陛下看這個。“她從香爐灰裡挑起塊未燃盡的紙片，上面“丙辰“二字依稀可辨。
朱元璋臉色驟變。十八年前鄱陽湖大戰，陳友諒的座艦就叫“丙辰號“！當年沉船前，有人看見他的謀士往船艙裡搬了十幾個鐵箱......
“報——“渾身是血的北鎮撫司千戶撞開殿門，“趙德昌在詔獄自盡前，說...說林家在打撈沉船！“
千戶倒地時，後背插著的弩箭尾羽微微發藍——正是剛才刺客使用的同款毒箭。朱元璋掰開他僵硬的手指，裡面攥著半張潮汐圖，某個被硃砂圈住的位置寫著“丙辰殘骸“。
“好一招聲東擊西。“皇帝冷笑，“傳耿炳文！“
沉重的殿門再次開啟，進來的卻是滿身硝煙的沐英。年輕侯爵的鐵甲上嵌著幾枚倭寇特有的手裡劍，左手還提著顆血淋淋的首級。
“陛下，泉州八百里加急！“沐英擲下首級，那猙獰面目竟是本該在臺州戰死的倭寇頭目，“林家勾結島津氏，假扮倭寇劫掠沿海，實則為打撈......“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殿角那尊丈餘高的青銅編鐘突然傾倒，鐘體內“嘩啦“滾出無數金錠——每塊上都烙著“大漢陳友諒制“的陰文。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