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臉上只剩下一種表情——彷彿見了閻王爺一般的恐懼！
目光死死地盯著那角落裡只剩下半截破爛牛皮、兀自晃盪的破爛沙袋殘骸，
以及那個站在漫天鐵砂雨中、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彷彿剛才只是撣了撣灰塵的背影。
老教練的呼吸驟然停止！
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著，眼珠子死死盯著那爆裂的沙袋，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炸了？！一腳…把灌滿鐵砂的牛皮沙袋…硬生生踢爆了？！”
“這他孃的…這他孃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這力量…這爆發…這控制？！”
狂喜如同岩漿般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壩，野望的火焰將他整個靈魂都點燃了！
寶！絕世奇寶！他老劉這輩子最大的氣運，就押在這小子身上了！
什麼李青趙剛，都是廢物！都是踏腳石！
孔羽緩緩收回腿，動作流暢自然，彷彿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腳只是隨意舒展了下筋骨。
他低頭，撣了撣濺到褲腳上的幾粒鐵砂，動作從容。
然後，他才像是剛注意到身後的狼藉，慢悠悠地轉過身。
目光平靜地掃過癱在地上、抱著扭曲膝蓋痛苦抽搐、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的趙剛，
掃過那些面無人色、抖如篩糠、恨不得把自己縮排牆縫裡的學員，
最後，落在了老教練那張因為極致的震驚、狂喜和某種近乎瘋狂的貪婪而徹底扭曲漲紅的臉上。
老教練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勉強壓下喉嚨裡幾乎要衝出來的狂笑聲。
他幾步走到孔羽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
他的手伸進懷裡，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掏出一個
靛青底色、邊緣燙著金線、印著交叉青鋒徽記的硬質卡片，以及一本薄薄的冊子。
卡片上是孔羽的名字和照片——青鋒武道大會正式參賽證。冊子是大會須知。
老教練把這兩樣東西，用一種近乎討好的姿態，塞到孔羽手裡。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眼神灼熱得像是要把孔羽熔穿，
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激動顫音，語調壓得極低，卻又字字清晰的傳到孔羽耳中：
“拿著！報名…已經搞定了！報名費…協會那邊，我替你…打點好了！”
他重重喘了口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滾燙的肺腑裡擠出來，
“好好準備…小子！別讓我…失望！千萬！......別讓我失望！！”
孔羽低頭，看著手中那張嶄新的、邊緣鋒利的參賽證。
冰涼的卡片硌著掌心，輕飄飄又沉甸甸的。
報名費…還有“打點”…這就…輕描淡寫地抹掉了？
他抬起頭，迎上老教練那雙燃燒著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慾望火焰的眼睛。
那火焰裡，有對名利的極度渴望，有對未來的瘋狂押注，
卻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或師長的關懷。
一股無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枷鎖，
隨著這張小小的卡片，轟然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投資”，燙手。
他知道，自己賣掉的洗髓丹，拿在手裡的藥材，
甚至這張參賽證，未來都是要連本帶利，用血和汗，甚至可能是命，
去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