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個演武場,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無形的大手釘死,死死地盯在那個如同爛泥般鑲嵌在結界上的身影。
劉坤。
築基五重,在內門浸淫十數年的老牌弟子。
死了?
還是廢了?
沒人知道,更沒人敢上前去探查。
他們只知道,從那個黑衣少年站上擂臺,到劉坤倒下,只用了一拳。
甚至,那都不能算一拳。
只是一個簡單至極的、如同撣去灰塵般,隨手揮出的動作。
那股一閃而逝,卻彷彿能焚盡八荒的暗紅色氣焰,那股霸道到令他們神魂戰慄的威壓,至今仍如烙印般,深深灼燒在每個人的心底。
這他媽是一個剛晉升內門的十八歲少年?
這分明是一尊披著人皮,從九幽煉獄中走出的殺神!
高臺上,幾位長老臉上的肅穆早已被驚濤駭浪般的駭然所取代,握著扶椅的手指,骨節根根發白。
唯獨李長老,臉上的肌肉先是僵硬地抽搐,而後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最終化作了無聲的狂笑。
得意、震撼、狂喜交織在一起,讓他整張老臉都漲得通紅。
擂臺上。
安自在緩緩收回拳頭,神色淡漠,彷彿只是撣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先前那個叫囂最兇的尖嘴猴腮弟子身上。
那名弟子渾身猛地一僵,彷彿被一頭來自太古洪荒的兇獸死死盯住,血液在瞬間凍結。
“咕咚。”
他喉結劇烈震動,想要求饒,想要辯解,喉嚨裡卻像是被灌滿了鉛,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秒。
一股滾燙腥臊的熱流,自他胯下失控湧出,瞬間浸溼了地面。
他竟被一個眼神,活活嚇尿!
安自在漠然地移開視線。
這種螻蟻,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片刻後,後勤弟子才戰戰兢兢地將生死不知的劉坤抬了下去。
考核繼續。
一個面色煞白、嘴唇發青的年輕弟子被他的師父硬生生推上了擂臺。
他是另一組的勝者,按規則,將對陣安自在。
他不想上。
但是他的師傅硬把他推了上去,就算輸也要輸在臺上,不能連臺都不上就認輸啊?
恩!沒毛病!
“請。”
安自在看著眼前這個雙腿都在微微發抖的對手,吐出一個字,甚至還做了個手勢,熄滅了《炎魔霸體訣》護體神功。
不是他裝逼,而是確實用不上,上一把對劉坤,那是帶著懲罰性質。
那少年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份“禮貌”,讓他看到了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
或許,對方只是針對那個嘴臭的劉坤?
或許,自己能……
這個念頭還未轉完。
安自在動了。
依舊是揮拳。
拳風撕裂空氣,發出虎豹般的咆哮,直撲對方面門。
那少年畢竟也是築基修士,生死關頭,爆發出全部潛力,將雙臂交叉,死死護在額前!
“轟——!”
沉悶的爆響傳遍全場。
少年像是出膛的炮彈被轟飛出去,狠狠撞在結界上,留下一道人形的龜裂紋路,而後緩緩滑落,當場昏了過去。
又是一拳!
全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麼多屆的天字號考核,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如此的……乏味。
或者說,殘忍。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尖厲聲音,陡然劃破了這片壓抑的沉默。
“這不公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看臺一名容貌清秀的女修士正義憤填膺地站著,滿臉通紅地揮舞著拳頭。
“他才築基一重!你一個築基三重的,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這有失強者風範!”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道德制高點上的譴責。
“不公平?”
安自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剛才,築基五重的劉坤要殺我這個築基三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出來喊一聲不公平?
聖母的光輝,也敢照到我的頭上?
安自在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穿過結界,他鬼魅般出現在那女修面前。
女修臉上的義憤填膺,瞬間凝固,被無盡的恐懼所取代。
啪——!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耳光。
安自在反手一個大嘴巴,直接將那女修從看臺上抽飛了下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的拋物線。
冰冷的聲音,才悠悠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剛才築基五重打我的時候,你怎麼不發聲?”
“選擇性啞巴?”
高臺上的長老們眼皮狂跳,卻無一人出言訓斥。
越級挑戰,本就是書院的規矩。
婦人之仁,在這裡,是最大的愚蠢。
【叮!宿主撥亂反正,以溫柔手段糾正雙標人生,失衡因果初步歸正!獎勵因果點:+200。】
安自在的身影回到擂臺中央,環視四周。
“下一個。”
淡淡的兩個字,不帶絲毫感情。
卻如兩柄萬鈞重錘,狠狠砸在演武場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