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榮想象著父親看到九寶琉璃塔重現時的震驚表情，想象著七寶琉璃宗凌駕於上三宗之首的盛景，連聲音都因興奮而發顫：
“沈大哥，你就直接把仙草給我吧，我相信我父親是不會放棄這個讓七寶琉璃塔變為九寶琉璃塔的機會的！”
沈煉屈指彈開寧榮榮的手，動作輕柔卻不容抗拒。
沈煉轉身望向窗外如墨的夜色，遠處七寶琉璃宗的琉璃燈在遠處連成璀璨星河，卻照不亮他眼底的陰霾。
“你說的不算。”
沈煉的聲音混著簷角銅鈴的輕響，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繼續對寧榮榮說道：
“七寶琉璃宗能不能得到這株仙草，就要看寧風致到時候做出的選擇了——”
突然轉身時，燭火將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繼續對寧榮榮說道：
“若是選擇正確，仙草我雙手奉上；若是選錯……”
話音戛然而止，唯有指甲劃過魂導器外殼的刺耳聲響，在寂靜中炸開。
寧榮榮後退半步，後背撞上雕破圖風，震得屏上的孔雀羽毛簌簌掉落。
她這才驚覺，這場關於仙草的交易從不是慈悲施捨，而是一張早已織好的巨網。
可九寶琉璃塔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她甘願冒險，大到她伸手抓住沈煉的衣角，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我會讓父親做出正確的選擇！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沈煉低頭看著那隻攥緊衣角的手，突然想起幼年時在日月帝國軍營，看著工匠鍛造兵器的場景。
此刻的寧榮榮，又何嘗不是他手中即將成型的利刃？
“希望如此。”
寧榮榮的裙襬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將案頭未燃盡的沉香屑卷得紛飛。
寧榮榮幾乎是小跑著穿過九曲迴廊，琉璃髮飾在晨光中撞碎成片片流霞，她攥著裙襬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腦海中反覆迴響著沈煉描繪的九寶琉璃塔盛景。
當她推開父親書房雕花木門時，寧風致正將一枚翡翠扳指在掌心反覆摩挲，聽見女兒急促的喘息，溫潤的面容瞬間染上焦慮，然後對著寧榮榮說道：
“榮榮，何事如此慌張？”
月光悄然爬上七寶琉璃宗拍賣行的飛簷時，寧風致書房的燈火仍未熄滅。
寧風致凝視著案頭空白的信紙，羽毛筆筆尖滴落的墨漬在宣紙上暈開，宛如一片揮之不去的烏雲。
九寶琉璃塔，那個只存在於宗門古籍中的傳說，此刻卻如同一把鉤子，死死勾住了這位宗主的心絃。
晨光刺破薄霧，寧風致帶著寧榮榮踏入待客廳時，衣襬上的銀絲繡紋還凝著晨露。
寧風致一眼便望見沈煉斜倚在金絲楠木太師椅上，玄色長袍垂落如流動的夜幕，腰間魂導器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然後寧風致就對著沈煉喊道：
“沈公子，”
寧風致快步上前，袖中玉扳指撞出輕響，然後繼續對著沈煉說到：
“我昨天夜裡聽小女說，你那有可以讓七寶琉璃塔變為九寶琉璃塔的仙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貫沉穩的聲線裡，難得地透出幾分急切。
沈煉指尖輕點扶手，鎏金紋路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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