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秦家寨燈火通明。
雨後的泥土氣息混雜著烤肉的焦香，在微涼的空氣中瀰漫開來。
之前的血腥與慘烈，彷彿都被熊熊燃燒的篝火所驅散。
劫後餘生的族人們圍坐在篝火旁，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少族長，我敬您一杯！”
一個斷了手臂，用布帶草草包紮著吊在胸前的漢子，用僅剩的左手舉起粗陶碗，眼中滿是狂熱的崇敬。
“要不是您，我這條命今天就交代在那湖邊了！”
秦承默端起酒碗，與他隔空一碰，將碗中辛辣的土酒一飲而盡。
“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
他的聲音很平淡，沒有絲毫居功自傲。
可越是這樣，族人們的眼神就越是敬畏。
“少族長威武！”
“哈哈哈，說的是！跟著少族長，痛快！”
一時間，敬酒的人絡繹不絕。
叔伯輩的，同輩的，甚至是一些剛成年的少年，都爭先恐後地圍上來，用最樸實的話語，表達著他們的感激與崇拜。
秦承默成了絕對的中心。
他被一張張或激動，或敬畏，或感激的面孔包圍著。
秦承芷遠遠地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雙手抱著膝蓋。
她沒有去湊那個熱鬧。
篝火的光芒，將秦承默的側臉映照得輪廓分明。
他從容地應對著每一個前來敬酒的族人，言語不多，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在秦承芷的眼中，此刻的秦承默，彷彿在發光。
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與有榮焉。
她的少爺就應該像這樣，站在所有人的中心，光芒萬丈。
……
夜深了。
喧鬧的慶功宴終於散去。
臨時收拾出來的木屋裡，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輕輕搖曳。
秦承默坐在床沿，閉著眼，揉著有些發脹的眉心。
應付那些熱情的族人，比斬殺一隻蟹王還要累。
“吱呀！”
房門被輕輕推開。
秦承芷端著一盆溫熱的水，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她將木盆輕輕放在秦承默的腳邊，蹲下身，熟練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在火光下瑩潤如玉的手腕。
“少爺，我伺候您洗腳。”
溫熱的水漫過秦承默的腳背，驅散了一些他的疲憊。
秦承芷的小手，力道適中地揉捏著，動作細緻而又認真。
她低著頭，神情專注，彷彿在對待一件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秦承默看著少女柔順的頭頂，還有那截白皙優美的脖頸，溫柔地說道：“今天，嚇壞了吧。”
秦承芷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倒映著燭火，也倒映著他的身影。
“不…不怕。”
她搖了搖頭，嘴上說著不怕，眼圈卻控制不住地紅了。
“有少爺在。”
她當時是真的嚇傻了，被那巨甲蟹王盯上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魂都飛了。
是他的聲音，將她從無邊的恐懼中拉了回來。
“謝謝您，少爺。”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可的哽咽。
“謝謝您救了我。”
秦承默伸出手，這一次，他的手很乾淨。
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拭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
“傻丫頭，你是我的寶貝，我不護著你，護著誰？”
秦承芷的身體，猛地一僵。
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喜悅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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