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小啾，吃飯了。”
她將調好的食物，用一根小小的玉勺，送到了淺灰色幼鳥的嘴邊。
小啾親暱地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後張開嘴，一口將食物吞了下去，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它與秦承芷已經建立了契約，對她的氣息感到無比的親近與依賴。
喂完了小啾，秦承芷又將玉勺伸向了另一隻深灰色的幼鳥。
“驚雷，你也吃。”
驚雷高傲地揚著小腦袋，看了一眼那玉勺，非但沒有張嘴，反而還往後退了兩步。
它那雙黑豆似的眼睛裡，充滿了警惕與審視。
“它不吃……”
秦承芷有些無措地看向秦承默。
秦承默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指，在驚雷的小腦袋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啾！”
驚雷被彈得一個趔趄，發出一聲委屈又不敢反抗的叫聲。
它用控訴的眼神看了一眼秦承默，然後不情不願地低下頭，將秦承芷遞過來的食物，一口吃了下去。
秦承芷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她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著。
小啾吃得心滿意足，很快就縮成一團，在她的膝上睡著了。
驚雷雖然每一口都吃得不情不願，但也沒有再抗拒。
秦承默就這麼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這幅畫面。
……
夜色漸深。
房門被“吱呀”一聲，輕輕推開。
秦承芷端著一盆溫熱的水，邁著小碎步，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她將木盆輕輕放在秦承默的腳邊，然後熟練地蹲下身，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溫熱的水汽，氤氳而上。
秦承默從玉簡中退出了神識，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看著正準備伸手為他脫去鞋襪的少女。
“以後，不必再做這些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秦承芷的動作，猛地一僵。
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不安，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少爺……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不是。”秦承默搖了搖頭，“你如今也是煉氣二層的修士了，不必再做這些侍女的活計。”
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你的未來，在修煉上，在長生大道上，而不是在這些瑣事上。”
聽到這話，秦承芷眼中的慌亂，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甚了。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可是……可是我喜歡做這些。”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伺候少爺，我心裡就……就踏實。”
對她而言，這不僅僅是侍女的本分，還是是她表達自己對他的依賴與感激的方式。
如果連這個都不能做了，她會覺得自己又變回了那個無依無靠，隨時可能被拋棄的王芷。
秦承默看著她那雙噙著淚水，寫滿了倔強與懇求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嘆。
他伸出手，輕輕放在她的頭頂。
“那就……隨你吧。”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聽到這句話，秦承芷的眼中，瞬間迸發出了喜悅的光彩。
那抹不安與慌亂，被安心與滿足所取代。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唇角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嗯！”
溫熱的水，漫過腳背，恰到好處的溫度，驅散了最後一絲疲憊。
少女的小手，力道適中地揉捏著，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認真。
秦承默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寧靜。
他知道，有些事情，或許永遠也無法改變了，也或許，根本就不需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