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出是誰了,好像是隔壁村吳屠戶家的大小子。”
什麼?!
眾人不由驚訝地望向山坡上,吳屠戶家的大兒子正攏著袖子向莫二娘子行禮道別。
小桃奶奶道:“說不定是莫二娘子會醫術,請她去瞧病的。”
“不可能!”大小何氏異口同聲道。
姐妹倆別開眼,小何氏道:“我前幾日趕集時還瞧見過吳屠戶,紅光滿面,嗓門大得很,哪像生病的樣子。”
“那會不會是他媳婦?”
“更不可能了,他媳婦忙著洗豬下水,說話笑臉迎人的,瞧著挺硬朗的。”
正說著,吳屠戶的兒子已經從山坡上跑了下來,見到大娘大嬸還特意停下行了禮才跑遠了。
大何氏鼻子尖,嗅了嗅道:“你們聞到什麼味沒?”
“沒有啊,”方才屙屎的那位大娘說,“莫不是莫家燻艾的味道。”
眼下天熱,家家戶戶這時候都要在門前屋後燻一燻的。
“不是。”
“哎呀,我不和你們說了,”大娘捂著肚子道,“既然人走了,我還得再上去一趟,你們先回啊。”
被小桃奶奶一把拉住:“別去了,瞧見沒,人家關院門了。”
*
院子裡南寶正揹著貝兒在院子裡玩飛飛,東寶站在院子裡還沒回過神。
娘說的話他完全相信了。
娘說:“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就是沒想到“復來”得那麼快。
原來屠戶是讓他兒子傳話,他要一斤十三香。
一斤,那就是1000文,小一兩銀子,刨去成本,才一會兒功夫娘就掙了750文
鍾小小收好吳屠戶給的碎銀,從屋子裡出來。
十三香的買賣能成她不意外,只是沒想到增長得那麼快。
賣十三香前,她簡單地做了個市場調查。
村民們都節儉得很,不怎麼捨得吃肉。
普通人家一個月能割上一回肉就不錯的,像大牛娘這樣的貧困戶,那是一年到頭都吃不了幾回肉。
就按一戶人家一月吃2斤肉好估算,不年不節的情況下,一里百戶一個月也只消費一頭豬。
算上婚喪嫁娶,也就一頭半,一兩十三香夠滷一頭豬下水,那麼正常一個月她的收入在300文左右。
她留意了一下,村裡養豬的人家不少,到過年的時候能殺上十來頭豬,算上清明中秋,一年吳屠戶要宰的豬大約在五十頭左右。
那麼她一年就能收入10兩銀子,淨掙7兩半。
這筆銀子扣扣搜搜給兩個小傢伙交束脩,加上筆墨紙硯勉強夠吧。
但這還是在年成好的時候,鍾小小想著“營業額”最早也要到中秋前後才有突破,來年春節殺年豬時應能攢上一筆銀子。
吳屠戶家說一口氣要訂購1斤的量,也是大大出乎鍾小小意料。
事情是這樣的。
吳屠戶一開始賣豬下水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可一來大家對豬下水有成見,不少人一聽是豬大腸捏著鼻子就走了,哪怕你當著他的面洗得再幹淨,滷得再香,他也不接受。
二來45文一斤,賣得比肉貴,燉好的滷水再香,普通人家情願買刀肉回去自己煮更划算些。
所以最後豬下水給誰買去了呢?
給那些外出採買的管事買去了,當然不是買給老爺們吃。
畢竟是現成的又是煮好的,聞著香不過,管事想著買回去和幾個護院晚上下酒喝的。
誰知夜裡這小鍋一滾香迷糊了,正好被他家員外老爺和一位貴客經過時聞到了,順著味道便找過來了。